锦绣凰途

锦绣凰途第8部分阅读

,完全不似一个活人,凤墨不知不觉拥紧了臂弯里这具冷凉的躯体,心像是瞬间空空如也,无着无落。

不是说没事儿吗,不是止住血了吗茫然的意识中,只有这两样疑问在脑海里如蛇噬虫咬,他应该早一点关注她的伤情,早一点注意到她不对劲儿就好了,该死,他为什么要独自躲在一边打盹儿,而没有不时地问上她一句情况怎么样呢。

好容易闹醒了药铺里的人,不待解释,凤墨便抱着竺紫琴强行闯入,一边沈榭拎住来人的衣领,愣要对方立即诊治,那人不明所以吓得连连告饶,称自己只是看店打下手的,郎中尚还在后院未起床,沈榭便踹了来人一脚,“快去,把你家郎中喊出来,耽误了诊治,看我不砸了你家药铺”

半个时辰后竺紫琴悠悠醒转,环顾了一下周遭,看到凤墨抱臂立在窗前,不知在想着什么,“到哪儿了”竺紫琴问,“我怎么躺在这里”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夜上玉正山

凤墨缓缓回脸,甚是无奈,“昨儿血是止住了,可之前你失血过多,大夫说你是气虚血损才导致的虚脱昏厥,虽无大碍,然最好静养一两天,不适宜再路途颠簸,以防伤口开裂。”

“不行”竺紫琴掀被,勉力坐起,“不能在路途上耽搁,你不是还和顾幸约好了吗”

“可你的身体”凤墨也明白此处不是最佳的休养地,只是他亦不愿再出现早上那般手足无措的情况。

“体虚而已,大夫不也说没大碍吗重要的是”竺紫琴欲言又止,“我不想把时间耽搁在静养上。”

“不想耽搁”凤墨奇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非要把自己折腾死你才算够吗”

“洛王答应我可以权宜行事,不过要跟你商量,所以应该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要预先做足准备,如此叫我怎么能安心静养”竺紫琴犹豫着补充了一句,“不信的话以后你可以找机会向洛王求证。”

她的话说得委婉,在贺兰颜眼中凤墨始终不过是个属下,勉强还算忠心可用,当然贺兰颜主动提出要凤墨跟着她,也无非是派个人盯着她,若大家都不过是王爷手里的棋子,她倒宁肯多给凤墨一份尊重,即使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跟她不是一条道儿的,但毕竟这个人也数次三番没有弃她于不顾。

“和你的伤有何关系”凤墨目不转睛盯着她,“你坚持要走,我不勉强于你,然到了书院,你也得老老实实给我静养。”

“与我商量”凤墨跟着唇角浮出一丝苦笑,“这是你说的最逗的一句笑话了,若和我商量那也是你有事想让我去办,不是吗我可以跑腿,不过是要待你确实无碍了之后。”

“如此”竺紫琴垂下眼帘,慢慢趿了鞋,“可以走了吗”

凤墨找来一些软垫,尽量让竺紫琴坐得舒适些,又将大夫开的药一一捡好,这方吩咐沈榭重新上路,竺紫琴坐了好一阵子,终于轻轻说了两个字,“谢谢”

凤墨以为自己听错,一时间竟无话相对,良久之后他才问,“你到底要我办得是什么事不会又像上次那样”

凤墨想想那三具横陈的尸身,就是满心的厌恶,他五岁开始习武,授业的武师第一天就告诉他,习武之人这双手一旦脏了,就只会越来越血腥,再也别想洗干净了,难道果真如此

竺紫琴诧异地看了凤墨一眼,“我说谢,只为你替 我寻医治伤,怎扯上了上次的事”

凤墨微怔,旋后回道,“你的心思本就深,我怎知真假”

竺紫琴笑了一下,想了想,“你还不是一样,不过之前各为其主各有所图,如今是不是可以暂且放一放了”

“你不怪我”凤墨疑心更甚,换了自己也是睚眦必报,哪会轻易谅解一个暗下手脚的人呢,只不过竺紫琴没完全揭破,他便强自装傻充愣罢了。

“怪你什么”竺紫琴像是忘了头夜的话,淡淡道,“我无欺人之念,也无全然相信一个人的信心,如此最好,两厢不负,两厢不亏”

凤墨的耳根不知为何滕地一下子红了,心里还有些别别扭扭的感觉,只好转过脸去,故意装作充耳不闻。

两厢不亏凤墨悻悻地暗咒:姑娘你昏厥之前怎么不说

兴许是担心竺紫琴的伤口再度裂开,马车一路南行,都走得比较慢,即便如此凤墨还是让沈榭停了好几次车,除检视竺紫琴的伤口无恙外,途中他还特意找了一家干净点的铺子,让竺紫琴吃饱喝足再上路。

路途几番耽搁,等到漳州界内时,自然已是很晚,待摸上正玉山,早过了亥时,月色中,隐约可见秀美逶迤的山势连绵起伏,山下的村落灯盏如星。

竺紫琴饶有兴致地撩开车帘,山中的风总是觉得要比外界清新凉爽许多,如果燕孤山是巍峨险峻峡谷幽深的话,那漳州正玉山就是一派芊芊秀色,灵动婉约,像是凤府里的盆景,竺紫琴见到此情此景,似有所悟,看来凤墨和书院的主人相交匪浅,也可能并不仅仅是洛王之故。

半山腰,偌大的一片槐树林,入林不远便有一间院子,院子外虽用栅栏围着,可槛门半开,且像是年久失修,沈榭举过马灯往院子里照了一圈,竺紫琴这才看清院中只有数间草棚,像是马厩之类,不过草棚下连半匹马的影子也没有。

“把马车卸在这儿,牵马上山。”凤墨边接过马灯帮沈榭照明,边对竺紫琴解释道。

“上去还远吗”竺紫琴问。

“嗯,过吊桥走山梯马车上不去,最主要是书院的主人不喜欢,早年很有些富家公子慕名前来拜访,结果无论坐得是多豪华的大马车,到了此地都得下马步行。”

待沈榭卸了车,凤墨扶竺紫琴上马,又一把将她的手压在马鬃上,“你自己坐稳了,石梯陡窄,千万别松手”

说罢凤墨便脱下外袍蒙住了马眼,并系了个结儿以方便牵行,另一边沈榭依样牵了剩下那匹,率先照着前面引路去了。

三人两马一盏灯,出了槐树林沈榭将灯也吹灭了,山空夜静寂月皎皎,别是一番幽色展现在竺紫琴眼前,一条浅溪横穿山体,潺潺的流水在月光下如雪簇玉缎,吊桥便是悬于水溪之上,直达对面的盘山石梯,拾阶缓行,随眼可见姿色秀美的云杉老松,又见道旁林间不时还有石亭供人歇脚乘凉,亭檐飞翘,林树枝蔓掩映缠绕,若是在白日里想来更是处处皆景色怡人,竺紫琴暗叹书院的选址实在是得尽人间无限风光。

到得石梯之顶是一大片平坦阔地,左右两侧除高树冠云外,皆筑有成行的如石墩一样的物件,凤墨单臂将竺紫琴抱下马,“到了”他朝那些石墩微扬下颌道,“数一数有多少只石凳,书院人最多的时候,能有资格坐石凳者,都是备受书院主人器重和青睐的饱学之士,那可是无上荣耀啊,而石凳之后站着旁听者,更是前拥后挤,满平台只见人不见木了。”

正文 第四十章 书院之主

“那么,像你这样的习武之人,是坐凳呢,还是只能远远地干站着,亦或树上能有你的一席之地”竺紫琴听见凤墨对书院的介绍如炫自珍,不免失笑地调侃了他一句。

“我”凤墨让沈榭把马一并牵了去,负手跟在竺紫琴身边道,“我想躲清静的时候才来这里,那时书院已日渐衰落了,对于鸿 蒙书院来说,我只是一介尘里来尘里往的客人,却从来都不是什么堪受礼遇的学士,甚至连学生都不算,也没有那资格。”

“噢”竺紫琴含笑着摇摇头。

“笑什么,笑而不语非君子也”凤墨瞧着竺紫琴一步步挪动,几次都想伸手去搀她,终究忍了忍,竭力克制了自己的冲动。

“我是笑凤大人何必妄自菲薄,你比那些饱学之士强得不知多少去了,十年前,哪怕六年前,永元朝基本都还算太平,如今怎样呢,诸多地方盗匪横行不说,朝政一连串的变故,曾经的饱学之士即便有幸入仕,怕皆已混成了唯求自保遭你所唾弃的墙头草,世道艰难人心不古,反而我觉得与其高谈阔论些不中用的调调,不如似凤大人实实在在做自己的事便好。”

竺紫琴所言,不过是将她心里所想据实述来,落在凤墨耳中,尽管明知竺紫琴其实没有抬高他的意思,私下里仍是甚感安慰,“我记得”

凤墨亦自嘲了一句道,“我跟你说过,当赏金猎人只为钱。”

“不是为洛王吗”竺紫琴不解地停下脚步。

“有时候我会希望自己只有一个身份,替人跑腿办事,哪有当赏金猎人来得逍遥自在”

“唔”竺紫琴若有所思,“我早就说嘛,当赏金猎人确实是门好职业,然你说只为钱,凤大人你又开始半真半假,说一半藏一半了吗”

“我没有啊”凤墨一头雾水。

“我很好奇凤大人,假如你从夜盗拂袖香那里得了让人产生臆幻的迷香,从百无双、吴术之流身上又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呢”

“我”凤墨瞬间面臊,“我怎么会得他们的东西,还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我看你才是中了迷香,生了癔病吧”

“凤大人的确是没有为他们的钱财所动,取之有道是赏金猎人的职责所在,所以我猜就一定是有趣儿的东西,才能让凤大人动心咯。”竺紫琴笑道,“可拂袖香跑路时也带着迷香吗好像和凤大人一路行程,并未见到什么迷香啊,凤大人如何变出来的,教教我吧。”

凤墨为竺紫琴的促狭更加尴尬,“真的没有,都是他们想要贿赂于我,自行告诉我的,我当耳旁风听着,不算收受贿赂吧,那迷香是拂袖香说了配方,我当时并无在意,还耻笑他鸡鸣狗盗,直至闯陵之前,我寻思着没准儿能用上,这才按照配方试做了几枚,你便是瞧出了端倪,也不至于就此类推,当我从每个盗匪身上,都要敲出点稀奇玩意儿吧”

“紫琴岂敢”正说着,坝台另一头忽然传来“吱嘎”声,紧闭的院门打开,一溜灯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跟着,有三人6续踏出院门,走向竺紫琴他们,为首一人眉眼甚似沈榭,提了一盏灯笼,不过细看倒比沈榭年纪小些,且更瘦弱些。

中间一人,年纪已在四十上下,一袭月牙白的布袍,腰间束了一条赭色腰带,脸相偏长,唇上和下颌留了细密的美髯,虽有些年纪了,但其眉宇间的气度,却仍可窥见此人年轻时的卓尔不群,才气飞扬,看样子他就应该是书院的主人了。

最后一人,则是先他们一步到此地的顾幸。

凤墨见状,忙迎上前,恭恭敬敬抱拳施了一礼,“先生可还安好,凤墨冒昧相扰了”

那人不语,眼光越过凤墨扫向竺紫琴。

凤墨回身,向竺紫琴道,“竺姑娘,我来介绍下,这位就是鸿蒙书院的主人”

“勾先生,紫琴久仰先生大名,如今得见,乃紫琴平生之幸,请先生受紫琴一拜”

竺紫琴未待凤墨说完,便道出了那人的姓,且忍着腿伤,亦是恭恭敬敬屈身相拜。

熟料这位勾先生只是从鼻中冷哼一声,依旧不言不语。

凤墨好生诧异,相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还从未见勾先生这般冷淡,当下只以为是他没打招呼不请自来,还带了两个陌生人一道相扰才惹得书院主人不快,遂附近对方歉然道,“先生,事出有因,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先生能容我们几个权且暂住数日,另外这位姑娘身上有伤,需要静养调理,有劳先生行个方便吧”

竺紫琴缓缓起身,和勾先生四目相对,她也觉得十分奇怪,在勾先生冰冷的目光下,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勾先生直直地伫立在众人中,直直地盯着竺紫琴,目光一瞬也不瞬,他对凤墨的解释仿佛压根没听见,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如他身后冷硬的白墙,始终沉默相向着竺紫琴。

气氛僵持,连竺紫琴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为何对方会对她如此排斥

“咳”打破僵冷气氛的是顾幸,他假意轻咳了一声道,“山上夜间还挺凉的嘛,唉太晚了太晚了,大家还是回屋里再细说吧”

“哼”勾先生再度冷哼,斜睨了凤墨一眼,转身即走,提灯的书僮忙也跟着回转,只剩顾幸留在最后,拍了拍凤墨的肩低声道,“本来好好的,我到了之后多嘴,提了句还有位竺姑娘,这半老头子就一直拉着个长脸,谁知道又犯了什么倔啊,反正我是不敢招惹他,你自己也小心着点吧。”

顾幸随后走开,凤墨转脸望向竺紫琴,竭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儿的,他们这类人十之脾气古怪,不用放在心上,来,咱们先进屋去住下,反正他又没说不许咱们落脚是吧。”

“勾玉展”竺紫琴微眯了双眸,现在她可以确信对方眼底藏着的是什么了,是敌意,对没错,是很深很深的敌意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别境取幽

鸿蒙书院的院落如竺紫琴想象的那般朴素清雅,除了些花木和天然形成的山石,并无特别的装点,而山石上不知是人为栽植还是本就自生的萝蔓缨络如翠帘垂叠深深浅浅层次分明,则为素雅的院落平添了几分清幽别趣,甚是赏心悦目,不过院落却实在出乎竺紫琴意料的小。

她以为曾经容纳过那么多学子的书院,怎么说也得大大小小数十间屋吧,哪怕是比不了达官显宦们的深院广屋,起码也是有林有亭有足够的转悠空间,可眼前的院落倒更像是谁的独家别院,方寸之地一目了然。

正在这时,凤墨拉了她一把,“这边。”他朝她指了指左侧的山岩。

竺紫琴定睛细看,发现山岩下其实有一道门,只因为藤蔓的遮掩,加之天色又黑,她才忽略了过去。

穿过石门,脚下又是顺着山势往下延伸的石梯,石梯两旁每隔约十米皆缀有灯笼,远远看去宛如火蛇盘旋于山岭间,在灯火的映照下,这回竺紫琴看清了但凡有地势稍缓处,皆建有屋子,或背靠山壁,或悬于巨石之巅,最为集中之处是在火蛇的尾端位于右侧下方和这面山遥相对应的另一座山岭之顶。

“先生倾尽财力把这里都快修成了寻仙问道之所,可惜如今大部分的屋子都上了锁,加之再无余力修葺打理,日经风吹雨淋,好多屋子也就荒弃破败了。”凤墨嘴上是在向竺紫琴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介绍,以免她难于自处,然内里差不多和竺紫琴一样,也在直犯嘀咕。

顾幸提及竺紫琴,最多也就是简单地提个名字,虽说十年前勾玉展大概同竺兴亦是相熟相识,但天下姓竺的,又不止竺兴一户,勾玉展莫不是就笃定竺紫琴乃竺兴之女吗,退一万步讲,他猜出了竺紫琴的身份又怎样呢,和勾玉展相交这么多年,他不问世事,一门心思躲在这山间书院,从未听说过他在朝中有什么对头,更未曾听他提到过竺兴一个字儿,哪儿来的如此之深的隔阂,如此针对竺紫琴呢。

想想便有点歉然,凤墨知道这回竺紫琴纯粹很无辜,是他把她带到此处避难,结果反让她还没踏进门就被兜头一瓢冷水,若勾玉展再无端地找她什么麻烦,那就是要叫他在竺紫琴面前彻底无地自容了。

无论凤墨说什么,竺紫琴倒是一直没说话,一直淡淡地望着夜色深谷灯火蜿蜒处,她的面容平静秀目深邃,不惊不怒不卑也不喜,仿佛冰雕玉人般没有任何情绪,与先前在坝台上同凤墨短暂说笑的小姑娘放佛判若两人,她的状态看在凤墨眼里,担心就更是越来越重。

走过了又一座吊桥,两人终于来到那座低矮一些的山岭,山岭上建的房屋多是就地取材的两层木楼,木楼从外看起来都不大,底层半墙皆用整整齐齐的石片镶砌,即装饰又可防潮,每楼之间被冠云高树相隔,树枝交错纵横于屋上檐下,故整个岭上虽房屋错落,却并不觉得拥塞。

“怎么样,环境比之缙云庵如何”凤墨显是无话找话,随即他看到了先前跟随勾玉展的书僮换过了一盏油灯,用手掌半遮着风在向他们走来,遂立即招呼道,“房间都准备好了吗先让姑娘安顿下来吧。”

那书僮做了个手势,示意凤墨和竺紫琴跟他走,竺紫琴愣了愣,到底开了口,“他是哑巴”

“是,只哑不聋。”凤墨笑笑,“沈椴,还有饭菜吗,我们可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呢”

沈椴回头,连连点了数下,又用手指比划了一番,大意是一会儿会送到屋里之类,凤墨见了,舒了一口气,暗想勾玉展面上冷漠,可还是为他们准备了房间饭食,估计也不会再怎么为难竺紫琴。

“沈椴,沈榭”竺紫琴询问地望向凤墨。

“长得很像吧,沈榭的亲弟弟,鸿蒙书院鼎盛时,勾先生身边四五个书僮都忙不过来,书院渐渐冷落后,勾先生便只留下了沈椴,一来他只听话不会多话,二来他在外面甚有不便,不如待在山里野静人闲,不存在沟通上的障碍。”

竺紫琴微微颔首,目光顺着沈椴的背影,落到了他的步伐上,说实在单从背影看,沈家俩兄弟也是极为相似,连行走的姿势都几乎一模一样。

沈椴将他们带到了山崖边一栋相对独立的小楼前,待竺紫琴跟上后,他又举盏引着他们往二楼上去,打开房间门,一股幽香气扑鼻而来,想是不久才熏过了香。

竺紫琴环顾四周,见房间远比从外面看到的要敞阔得多,屋内一应设施,从箱柜桌床等大件到烛台灯架等小物俱是由原木打制,且极少雕饰,一切均朴拙自然简洁随意。

转首,沈椴已把屋内桌案上的灯盏点亮,还逐一拉开了抽屉与柜门,并招手示意竺紫琴近前,待将内中放置的蜡烛火摺还有帕巾被褥等物全数指给竺紫琴看过后,他另朝凤墨比划了几下。

凤墨道,“沈椴是说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直接吩咐他,但凡书院有的,他都会替姑娘找来,平时姑娘若想使唤他,拉动屋边的绳索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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