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有鬼

老房有鬼第38部分阅读

肺间翻江倒海,眼前又天旋地转我也轻微恐高,所以什么也没看见。只依稀听见不断有嗤嗤的奇怪响声。似乎是冷水浇上了热铁。

“哼哼你能逃到哪去”饕餮讥诮地声音好像就在我耳旁。

“你要赶尽杀绝”回答的声音很吃力,色厉内荏中难掩绝望。

真的好熟悉

我一定要知道是谁

我艰难地举起手,把眼睛揉了又揉。终于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团白光里裹着的一张脸。渐渐清晰,一双略带稚气的漂亮大眼睛,乌黑地眼眸里带着不甘和恐惧,紧抿的嘴角满是不肯屈服的倔强。

小珍

嗯,应该是猫魅

自从三年前她逃走之后,一直没有出现过。我原本以为她会躲进哪个深山旮旯里修炼,过个几百年才东山再起。出来为祸世人。多抓几个像我一样命衰的倒霉鬼来做祭品。

可她躲在了这个离我很近的院落里,难道是不肯放过我吗

“小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她没有回答。实际上是无暇分心,因为她正不断使包裹着我们的那团白光变大变厚。嗤嗤地声响则是饕餮弹过来的红光撞击在外壁形成的。

一边是汗如雨下地拼命施为,一边却是漫不经心地随手挥洒,孰高孰低,一眼便见分晓。

我有些不忍心:“咳,你斗不过他地投降算了”

她偏过头,脸上地神情很悲哀,但依旧没开口接我的茬。

“还准备做困兽之斗”饕餮的眼睛开始变色,红光隐隐,分外慑人。

“无所谓,鱼死网破而已”她冷笑,颇有豁出去的感觉。

“鱼死,是必然;网破,还没生过。”他嘲弄地弹弹手指,“痴人说梦也要找对对象”

饕餮的眸色越来越红,像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但眸中的杀气也赛过利剑,包裹着我们地白色光团已经千疮百孔,看来马上要抵御不住了。“小珍,他要什么给他吧”说实话,饕餮地杀气浓得令我也胆战心惊,这个自私、贪婪又冷酷的家伙,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给他那是九命斛我修炼元神地法器,怎么给”她神色凄楚,完全没有了倔强,只剩下绝望。

我傻眼了

怎么办

是的,小珍,应该说猫魅,从我十岁开始,就硬是挤进了我地生命。雷雨夜的巨爪,徐宅里的变身,旧楼前的诡笑,还有自始至终对灵石的觊觎和抢夺,她并不能算是我的朋友但是,许多年来,特别是她变成了小珍之后,我们曾经如挚友般感情融洽。

所以,我对她的感觉颇为复杂,事到临头,便忍不住想帮她一把。

不过,我也很畏惧饕餮。

我悄悄地凑近她:“那还不跑赶紧逃啊”怕饕餮听见,这几个字我是用口型说的,不敢出声。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微微一颔,然后两肩一耸,现出了原身。

仿佛时光倒转,那只优雅而傲慢的白猫,转动着湛蓝碧绿的眼珠,挥舞着雪亮锋利的巨爪,全身雪白的长毛炸起,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它厉啸一声,竟然将白光连同我一起抛了出去。

风声呼呼,天地在翻滚,它的影像也在不断颠倒再颠倒。

不是逃命吗怎么又

“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生灭循环,总是因果使然。小星星,记得,要相信你自己的心”她的声音从未像今天这样充满苦涩和感情,仿佛将成永诀。

我昏头昏脑地摔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感觉心里很难受。最后这句话,当年徐岚离开我去美国之前,也曾经说过可是,她这一去就杳如黄鹤,再也没回来,甚至连书信也没寄过一封。我不知道她出了什么变故,但心中时常郁郁,总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追忆快乐的少年时光。

现在,这句话又从小珍的口中说出,不祥和凄凉的感觉迅速涌来,我的眼眶一热,水汽氤氲,眼前的景物朦胧似笼上了薄雾。

但我却清清楚楚地看见,她腾身而起,无数个白色幻影挟着雪亮的利爪,呼啸着,以同归于尽的决绝气势,扑向饕餮。

姿势依然优雅,如飞蛾扑火,执着地奔向那个永恒的寂灭之境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二十一章 鼠怪十三上

“不要”我不顾一切地大叫。

但那白色终究还是扑到了饕餮身前,无可奈何地扑进了鲜红夺目的漩涡里,像气泡一样被卷得支离破碎

饕餮神色漠然,伸出右手虚空一抓,破碎的气泡纷纷脱离了漩涡,在半空重新聚集成一个晶莹透明的大“水球”,须臾,这水球的内部泛起粼粼的波纹,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梦幻样的璀璨,珍珠般的色彩,就像鲛人的一滴眼泪

九命斛

她的九命斛

我站直身子,怔怔地望着那生命凝聚绽放的美丽水珠,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生灭循环,真的是因果使然吗既然一切早已注定,为什么要抗争为什么要不甘为什么会有这样深的悲哀和痛苦呢

“它对你很好吗哭成这鬼样”他的手一挥,九命斛立刻缩小成一滴水珠,没入他的衣袖里。

我什么话也不说,擦去泪水,慢慢走近,在她消失的地方仔细地寻找着。

“找什么”他皱眉。

我眼皮都不抬。反而更加仔细地看着。这是一片荒地。就隐藏在那座房子地后面。可能因为地势较高。水分少。地面微微干裂。枯草都蔫蔫地贴着地。

“九命斛都被我收去了。不会留下什么宝贝了”难得他心情好。语气里居然破天荒没有任何鄙夷和不屑。

我蹲下去。轻轻地拨开枯草。一寸寸地找着。

我知道不会有什么宝贝。但我只是在找往日地记忆碎片。同时借寻找地时间。让心情平静下来。

饕餮移开几步。站在不远处。却不再出言阻止。只紧皱着眉头看着。

黄黑色地草。淡褐色地泥土。有关她地一切就这样湮灭了。连一点痕迹都不留

我的手突然停住。

一片枯草叶上,一点鲜红点缀其上。

难道是她的血可为什么只有一滴

我捏住了叶片,一大滴血珠滚动着靠近我。

近了。

它沾上我的手心,温热的感觉,似乎是她地手指滑过。

我想笑笑,但肌肉僵硬。只让嘴角抽了抽。

它在手心打了个转,不见了

我一愣,还以为是滚到了地上,但仔细一看,手心里有一点红色的圆痕,正在渗进皮肤里,慢慢消失。

怎么回事我触电似的缩回手,在衣服上用力擦拭后。又凑到眼前。

“干嘛手抽筋”他在我背后问。

“不是。”手心里连红色圆痕也没了,我颇为不安又有些怅然,

“不是就走吧”他没现那滴血珠,既然拿到了九命斛,这里就没兴趣待下去了。

“嗯。”我站起身。最后环视了一遍四周,荒草无声。天地寂然,无论谁消失,这个世界依然如此,生活的长河里大约连一丝涟漪也不会留下。

回到学院,我默默无语地去上课。

还好,第二节才开始上舞蹈课,我迟到了十分钟。进去时。老师正在示范一个组合。我悄悄地混到人堆里。

葛虹现了我,连忙移过来。

“怎么样叫你去做什么”

“没什么。去散步了。”

“啊散步”

“别那么大声那个美术老师叫我帮他去拿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别问了,反正是一件你没见过的东西。”习”我们舞蹈老师特有的沙哑嗓音响了起来,“刚才认真学的同学,待会一定能跳得很好”

她的眼光扫视了一遍后,停在我地身上。

“沈纯钧,你是不是晚来的”

“是的。因为”

“没什么理由。等一会我先看你们一组跳”

我唯有垂下头苦笑。

这时,我听到旁边的同学低声议论:“完了,我们又要挨批了”

“她可真是衰”

“可不是,谁和她一组,谁倒霉

葛虹脸色一变,刚要开口,我赶紧拉住她:“没事她们说的是事实”

葛虹扭过头:“我和你一起跳。”

“不要了。你跳得那么好,岂不更显出我的笨手笨脚”我勉强扯出一个调侃的笑容,“那老巫婆看了,还不把我给活吞了”

“可是”

“就当我在演小丑”我不等她再说什么,快步走向舞蹈房的中间。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两节舞蹈课后,我被气急败坏地舞蹈老师留下,进行再教育。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的大嘴巴一张一合地上下翕动,心里竟然想到了蚌壳,别说,还真是有点像。

“你听明白了吗沈纯钧”最后的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哦,明白了。”我忙不迭地点头。

“好,那你重复一遍”她瞪着大眼说。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看,估计你上课就是这样,魂不守舍、神游天外,你学什么能学进去”她一边叹气一边用兰花指对着我点了又点,那长长的尖指甲差点划破了我地脸。

我无可奈何地低下头,耐心地等她数落完。

不知道是谁说的,女人地舌头最灵活,如果可能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嫌累。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听她说话,虽然我饥肠辘辘,又累又饿。

她的功力很深,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硬是没有重复的词语。好不容易,她说得有些口干,大概也饿了,终于在总结了几点之后,大慈悲地放我去吃饭了。

我冲到宿舍,拿起盆子就要往食堂跑。

“哎,你干嘛去”

我一回头,呵,她们都在。

“你们吃完了也不帮我买份菜,太没义气了。”我见大家的脸色古怪,便开玩笑地说。

“还吃今天好多人吐了”张绮叹气。

“食物中毒”我一惊。

“不是汤锅里舀到最后现了一样东西。”高燕兰的脸色铁青。

“什么”我问。

“老鼠”闵雨恨恨地说。

“一整只”我吃惊不小。

“对。连皮带毛的囫囵个儿,还有”张绮做了个呕吐地动作,“里面地内脏”

“行了,你需要描述得这么详细吗”高燕兰没好气地说,“还嫌不够恶心死人的”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二十二章 鼠怪十三下

“食堂越来越离谱了,以前至多是汤里飘蚊子,馒头里夹蚂蚁,菜里有青虫,现在连老鼠也烧进去当菜了”胡霞气哼哼的。

“那你们都吃了”我试探着问。

一片沉默。

葛虹苦笑:“我还没吃,本想等你一起去吃的。”

“饿肚子不行,食堂的菜又不敢吃,我们只好吃白饭了”我深深叹息。

“喏,我带了点罐头,你们吃罐头吧”张绮站起身去翻自己那堆东西。

“算了,吃点榨菜应付一下好了。”我到桌子上找榨菜。

“呃,那、那个,你们看、看”胡霞突然惊恐地指着张绮的头边,那放杂物的上铺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一起抬头。

捆好的几卷席子骨碌碌地滚下来,正好砸在张绮的头上。

“哎哟,见鬼怎么回事”张绮不明所以,退开一步揉着脑袋咒骂道。

我一把拉过她:“先过来。上铺有”

“天。棉胎在动”葛虹低呼一声。

只见席子下面堆叠成一团地棉胎在簌簌抖动。幅度越来越大。以至于放在上面地衣架继席子之后。也纷纷往下掉。

“什么东西”高燕兰压低声问。好像怕惊醒了什么似地。“不知道。”我轻轻摇头。

大家都草木皆兵。所以只是远远看着。谁也不敢上前去解开这个谜。

僵持了一会。我想:总不能一直等着。还是我去把棉胎解开吧

我顺手拿过一个衣架,慢慢靠近床铺,葛虹示意我垫上凳子,用衣架小心地去拨开棉胎。

衣架一点点地伸进棉胎里,软绵绵的、无处着力的感觉,让我多少有点难受。

伸到一半时。我明显感到碰着了什么东西,虽然同样是软绵绵的,但这是活物因为它在蠕动,而且隔着衣架,好像还有热度传来。

“嘎吱。嘎吱”衣架上意外传出怪声,入手一下子沉重了许多。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抽出,只一看,汗毛都竖了起来。

木质的衣架一端,密密地挂满了老鼠

不大不小的普通灰老鼠,但无一例外的牙齿尖利,刚才的怪声俱是它们啃咬衣架出的。

“啪嗒”一声,我失手将衣架丢在了地上。

老鼠们四散而逃。有的速度极快地窜出门,有地爬上了窗台,从缝隙里哧溜一下跳到了外面的草丛里;有一只竟然英勇地蹭过张绮的脚背,朝我们的床下一钻。

没有人惊叫

那种感觉很怪异,明明毛骨悚然,可我们六个却像被武林高手点了岤一样,石化当场。

“啊老鼠”

“哪来的这么多死老鼠”

“好多”

“妈呀”

“救命老鼠老鼠咬住我衣服了”

“那是我地手乱叫啥”

一连串的怪叫时左时右地沿着走廊向前扩展,想必是那些逃出门的老鼠,慌不择路地窜进了人家宿舍,乱窜之际引的新一轮恐慌

我们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硬是憋不出话来。

半晌。

“又是”我苦着脸。

“老鼠”葛虹哀叹。

“他奶奶个熊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张绮暴跳起来。抄起桌上一把水果刀准备也跳出门去。

“干嘛你要找老鼠去拼命”闵雨和胡霞眼明手快地死死揪住她。

“先是老鼠汤,接着让席子砸我头,最后还在我脚背上留下个印子”她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们说,该不该去教训它们”

“该,很应该”高燕兰在旁边冷笑,“不过。请问小姐。你知道刚才那些老鼠姓甚名谁吗还有,你知道它们的老窝在哪最后。顺便问一下,以你的体型。它们钻进下水道以后,你也能钻进去”

张绮一时语塞,我和葛虹连忙夺下水果刀。

“算了吧也别跟它们一般见识了”葛虹苦笑,“好女不跟鼠斗”

“只要不是会呃,那种老鼠,其他的普通老鼠我们还是不必去理会了。”我啼笑皆非地劝道。

一场闹剧虎头蛇尾地落幕了

此后的半个月,学院空前平静。

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不要说杀人,连老鼠也不出现了。老鼠汤事件之后,学院先是整改了食堂,然后捕鼠夹、捕鼠笼和老鼠药遍地开花。

韩队长安排的那些装电缆地、检修锅炉的、修门安锁的,还包括每层楼面的编外舍监,精神紧张了大半个月,愣是什么事也没生,什么线索也没找到。

这天是星期四,但我们一大早起床不是去上课,而是整理好东西,提着包,三三两两地朝校外走。

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有四天时间回家休息。

大部分同学当然很高兴,一个月没见到父母了,正好回家撒撒娇。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不回家,想趁这个机会,多练练钢琴和舞蹈。这些人中,大部分是高年级的学姐,也有一小部分是我们92级的新生。

真是拼命啊

我们宿舍倒没这种拼命三郎,只不过,我担心自己学得乱七八糟的舞蹈,又要被蚌壳老师留下再教育,所以和葛虹说好,最后一天提早回校,让她帮我纠正一下。

四天的时间如果是上课那就过得非常慢,可是放假,一晃眼就没了。

星期天的下午,我早早出了家门,哼着歌,步行到车站等公交车。

去学院的公交车比较少,一般要3o4o分钟一辆,而且挺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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