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有鬼

老房有鬼第32部分阅读

突然有种很滑稽的感觉。

它们都是目标明确,得失了然,我呢

在这场热热闹闹、精彩纷呈的争夺中,越突出了我的孤独和悲戚。失去了孙安宁,没有了陈仇,灵石也已经彻底碎了,也许连齐震都无法救回。

从此,我就要孤零零地面对这纷繁杂喧的冷酷世界了

很想痛哭,但也许是悲痛到了某种程度,哭泣已经无法表达,脸上的肌肉挣扎了几下,竟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你你怎么了”站在水团外的常青扑过来十分担心地问。

“常青它们争来抢去,很有趣,是不是”我神情飘忽,答非所问。

“别泄气还有我呢”他急急安慰我,“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找陈仇的还有齐震别忘了,还要救齐震呢”

我微微苦笑:“嗯,我没忘记。”

“咳,你们两个谈完心否如果好了的话,表妹,麻烦你把你的这条金蛇收回去”依然是龙形的云腾蛟眨了眨龟眼,半真不假地叹气说。

“我我不知道怎么收。”我望着那簇“火焰”回答。

“那你是怎么放出的呢”

“不知道,它自己出来的。”

“什么”

云腾蛟的爪子一抖,水团差一点碎裂。

“表妹,那么现在我先收起我的法宝再说。”

“喂,拜托你也把你的嘴巴移开吧”云腾蛟又对饕餮说。

饕餮气啉啉地哼了一声,终于还是移开了自己的大嘴向旁边退了几步。

常青也退后了几步。

云腾蛟稍稍升高了一些,爪子向下一吸,那个水团开始缓缓离开地面,向上收起。

正在这时,我看见那簇火焰突然光芒暴涨,飞离水团,停在了齐震的身体旁边。

难道齐震的魂魄在那里

我想也不想,直扑出去。

“你干嘛我还没”半空之中的云腾蛟失声叫道。

我没有听见他的后半句话,因为我重重地撞上了还没完全收起的水团。

鸡蛋撞上石头是什么感觉,我想我是亲身感受到了。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使我的嘴角浮上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呼唤着我,顽强但又微弱,丝丝缕缕的,像一大团丝线。

我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昏暗,什么东西也没有;但感觉影影绰绰的,似乎又有些什么一样。

不是废园,也不像是我家。

“谁叫我”

“是我。”

一阵风吹来,我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瘦削熟悉的身影。

他的面色异常苍白,神态安详,安安静静地凝望着我。

“齐震”我狂喜,扑上去,来了个熊抱。

触手冰凉。

嗯他的体温似乎不太正常

我顿起疑心,退后一步打量着,他的神态也很反常啊

“你你真是齐震”

“当然。我只想告诉你,我终于从那条巷子里出来了。”他平静地说。

“是吗太好了”我非常高兴,同时也放心了不少,因为这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他确实是齐震。

“所以,我要回去了。以后,恐怕不能这样来见你了”他微笑,神色中却露出遗憾和无奈。

心咯噔了一下。

我紧张地四下张望:“齐震,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默然。

“不对,不对如果你死了,我怎么能看见你,和你说话”我摇头自语,随即我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难道是我也死了”

“唉怎么咒自己呢”他摇头叹息,“你活得好好的,不会死的”

我迟疑了一会,勉强点头赞同。

但心里却依然在打鼓。

异常苍白的面色,冰冷的体温,突然出现的身影,奇怪的话语完全符合我们传统意识中的“鬼”的形象,他是生是死

“别胡思乱想了。”他大概看出了我的疑虑,“我是想在回去之前来提醒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云腾蛟和那个饕餮”

“他们”我骤然一惊,想了想又摇头,“你放心,灵石已经碎了以前他们都是意有所图,现在没有了目标,我也就安全了。”

他忧心忡忡地望着我,一副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我心里一阵温暖,忙笑着说:“还劝我别乱想呢你也不要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想得太多,要未老先衰,变成老头子的”

我自以为说得很风趣,眉角眼底满是笑意。

他的神情怔忡,既怅惘又不安。

我无由地感到心悸,手腕上划过一串刺骨的冰凉。

眼前立刻模糊,仿佛蒙上了无数层稀糊的白纸一般。

白色,铺天盖地的白,逐渐占满了我的整个意识。

“你醒了”惊喜的声音响起。

我疑惑地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东西清晰而真实,一点也不模糊。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被子,明亮的窗户,和煦的阳光正洒满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医院,看来是鸡蛋撞石头的必然后果。我揉了揉犹自肿起的额头。

“我在这里多久了齐震呢”我坐起身,无瑕扯闲话,直奔主题。

“三天。他也在。”常青老实地回答。

“他在哪个病区”我推开被子,穿上鞋子。

“今天就别去了。”常青神色很不安,“你才刚醒。”

我收拾停当,才抬头望着他问:“怎么为什么不去我没事了。”

他避开了我的眼睛:“好吧。他在在前面那幢楼上。”

我跟着他,快步走下楼。我住在2号楼的二楼三病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楼外的走道上。前面一幢楼是5号楼,装潢很新,看上去很肃穆。

“哪一层”

“三楼。”

我们走上三楼,这里看上去非常整洁,医生、护士都很忙碌,神情亦很严肃。

我越走越感到压抑,不觉忐忑,他难道真的死了可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太平间啊

“到了。”常青停住脚轻轻地说。

我抬起头,墙壁上嵌着带箭头的指示牌,上面是醒目的“icu”三个大写英文字母,下面是一行汉字。

“重症监护室他怎么了”不祥的预感变成了现实,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没死。不过,从送来医院到现在一直没醒。”常青的回答似有保留。

“他哪里受了伤伤得很重吗”

“身上有些轻微的擦伤,其他肉眼所见的伤没有。”

我瞪着他:“你的意思难道是他受了内伤”

这听上去更像武侠小说里出现的情景。

“如果我说,是他的魂魄受了伤,所以陷入了昏迷,你是不是更好理解一点”常青抬眼望了望周围来往的医护人员,压低声音说。

“不可能的”我猛然想起醒来前的那个“梦”,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腕,冰凉的珠子正心安理得地缠绕着我。

也许是我太激动,声音高了点,走过的两个护士用责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其中的一个甚至伸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注意保持病区安静。

我和常青对望了一眼,都闭上了嘴,默默地走近“重症监护室”。

透过门缝,我就看见齐震静静地躺在一张大病床上,鼻子里插了一根透明的管子,床边有一台不知用途的仪器,闪烁变幻着一些红色的数字。

那时候的icu,只比普通病房好一些,可远不如现在的设备先进,家属可以透过大幅透明玻璃来观察病人的情况。

也许正是个空挡,病房里没有医生、护士,我们两人推开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走近之后,酸楚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的神情非常安详,双眼轻阖着,嘴角微微含着一丝笑意。除了脸色苍白得可怕,他简直就像是在沉睡。

似乎随时会醒来。

我们静立在旁,屏息凝气,倒像是不忍惊醒他,又像是在等待他突然睁开眼睛来,用夸张的表情和语言来跟我们开玩笑。

“你们怎么溜进来了快出去”两个护士端着盘子出现在我们身后。

声音虽不高却颇为不悦。

我们忙侧过身子用恳求的语气说:“护士阿姨,我们不出声,不会影响他的,就让我们留着吧”

“不行,这里是重症病房,你们不能留着”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护士稍稍提高了声音。

我们两个还试图再哀求她们,门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非常杂乱的喧哗声。

似是有一大群人,连哭带骂、跌跌撞撞地闯过来。

我们诧异无比。

“又来了”

“嗯,每天都这么闹,真是”

两个护士都蹙紧眉头,显得不胜其烦。

是谁

我们不约而同地伸长头颈朝门外张望。

门却猛地被推开了。

有个人一阵风似的冲进来。

“哎哟哟我的小幺儿呀你怎么就不睁开眼哪姆妈的心肝啊你叫姆妈怎么办啊你快醒醒啊姆妈也不要活了要跟你一起去了”嚎啕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停顿和韵律,就像是哪个三流电视剧里的蹩脚演员在边哭边唱。

我和常青相视苦笑。

这个人必是齐震的妈妈。

现在,我们终于知道他的夸张是从何而来的了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两个护士的眉头都快要拧出水来了。

不等她们开口阻止,门外涌进来一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有二十几个,一下子就把本来很宽敞的重症监护室挤得满满当当。

我们两个立刻被人群挤出了门。

他们把病床和两个护士团团围住,老的哭,小的叫,剩下的人有的劝,有的问,从混乱的程度来说,菜市场也不外如此。

相形之下,外面的走廊就显得冷清之极,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那是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右手里紧紧攥着一样圆形的东西,脸色白里带青,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里面带着一种深切的悲哀。他的容貌和齐震很相似。

“你是齐伯伯”我走上前问。

他漠然地垂下头,看也不看我一眼。

“齐伯伯,我是齐震的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会醒”我无暇计较他的态度,继续问。

他终于抬起头,望了我一眼。

那眼里只有无奈和绝望。

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齐伯伯你不要太担心,他会醒的一定就会醒的”我连忙劝慰他。

他审视着我,眼里的神色变得很古怪。

“他不会醒了”

我踉跄了一下。

这句话从他嘴里冷冷地挤出来,生硬、残酷,宛如一个诅咒。

我惊惶地注视着他,这实在不像是一个父亲的话

他举起攥着拳头的右手,缓缓摊开,右手里是一个青铜质地的圆形太极挂件,式样古拙,显得凝重厚朴;中间的太极圆点不是一般的黑白两色,而是鲜红欲滴的两粒红宝石嵌上去的,整个挂件都被一层庄严的光芒所包围。

可是,挂件的中间是一道深深的裂痕,几乎将它拦腰截断了

“这是齐震的挂件”我疑惑地问。

好像从来没看见齐震挂过。

“它还在,所以他没有死”他不理会我的问话,顾自说下去,“不过,他不会醒了眉带天煞,唇似薄刃你自己小心”

说完,他重新握紧挂件,慢慢转过身子,向监护室走去。

什么“眉带天煞,唇似薄刃”莫非他是算命看相的

太极挂件和齐震的生死又有什么关系

“你猜,他会不会是你同行”我低声问常青。神秘兮兮的,又总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常青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我还想再问,他却突然拉起我往走廊的另一头走。

“怎么”

“你出来很久了,护士阿姨要找的”

“那我们不再去看看齐震也许”

“别妄想了他不会醒的”

我猛地站住:“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他认真地看着我:“你忘记了吗灵魂契约被破坏,缔结的人迟早都会死齐震没有死,可能是因为他只是缔结契约的载体,也可能是因为齐伯伯手里的那个太极挂件”

心像被利刃划过我的表情僵了僵。

“那个挂件是件古物,我刚才看过,它似乎曾经加持过某种符咒。但是那两粒红宝石”常青迟疑了一下,似在思索措词,“有点古怪,好像还有别的什么存在嗯,怎么说呢我觉得它覆盖着什么,或是掩藏着什么。”

“你说了这么多,除了第一句,其他我什么也没听懂。”我苦笑。

“那算了吧我们先回去再说。”他耸了耸肩。

走到楼前的走道上,空气清新,阳光也明媚,我和常青心里的阴霾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快到午饭时间了,三三两两的护士边走边聊从我们身边经过。

“哎,看到了吗真漂亮”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父母一定都漂亮,优良基因吧”

“男孩子应该是帅气,太漂亮就娘娘腔了”

“哪有,他的眼睛简直是以后一定迷死一大票女孩子”

“该不会是你看上人家了吧哈哈”

“这么小,我才不要呢”

我和常青也没十分在意,就回到了我住的2号楼。走上二楼,拐个弯,我们走进了三病区。

走廊里静悄悄的。

我们走到病房门前,我推开门,里面和外面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

奇怪,怎么会无声无息的

我的心里掠过几丝不安。

走进病房,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地面一尘不染,桌面光可鉴人,床单一丝不乱,干净,彻底的干净

人都去了哪里

我清楚地记得,这个病房是个中等大小的房间,有七张床位,除了我之外,另外六张病床上都有病人,还有陪床的亲属,可是现在,病房里居然半个人也没了

不但没人,连本来应该有的一些东西也没了

“常青,怎么回事我们走错病房了吗”

“没有。”

“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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