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

美人在侧第47部分阅读

我垂下眼,勉强笑脸:“臣妾明白。成年皇子不宜再入宫,皇上能派侍御医前往齐州,臣妾已是感激不尽。”

李世民微微含笑,却是觉得笑不够真实。

在将军府住了十日后,李世民就下令启程,并有两支兵队护送回长安。回宫当日,程咬金和长孙无忌亲自在城门口接应,长安城已经得报李世民遇刺一事,所以早就启首盼望,大理寺也接受刺客一事,只不过被李世民下了莫打草惊蛇之令。

刚回宫这夜,我竟是失眠了,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声,只感觉一阵阵凉意席卷而来。我微微睁了眼,殿中独掌的烛灯淡出层层光晕,殿中摆物的轮廓隐隐约约,越看越是觉得阴森诡异。正是三更天时候,风雨越来越急,一声声闷雷从混暗的天际传来。我躺在榻上,不知这是在梦里还是醒着,看到榻旁悠悠站着一个人影。一声霹雳,窗外闪进一道雷光直直映在人影上,我惊叫,翻身坐起,抱着被子缩在床榻角。

“你、你”我惊恐望着床榻边的人,那道闪光我并未看清她垂着发丝的脸,我也不敢看清,直觉告诉我,她是阴绮烟或是旧宫失踪画上之人

我失声尖叫,胡乱挣扎。片刻之后,我恍然听到殿中慌乱的脚步声靠近,有人轻轻摇我,不断有模糊的声音在叫唤。终于,我缓过来神清醒,睁开眼看到一排宫女掌着灯侯在榻旁,一个年纪稍大些的正扶着我的肩惊慌唤我,她是继青儿后封的掌事。见我已醒来,宫女们跪成一排,掌事宫女低头说:“娘娘惊梦,明日奴婢拿安神汤为娘娘安神。”

“几更了”我按着疲惫的眼角,轻轻问。

“回娘娘,五更了。”掌事宫女回答。

“传汤水,本宫要洗漱。”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边还未吐出晨逛,我下了榻子,站到殿中。

“是。”宫女纷纷退下,不久端着腾着热气的盆子进来,为我清面绾发。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方才的惊梦心有余悸,面色还隐隐发白,我轻轻一叹,吩咐宫女给我用略微红些的胭脂。宫女诺下,打开装有几盘胭脂的盒子,忽然惊叫,将胭脂盒打了个翻。掌事宫女闻声而来,见洒了一地的胭脂,低声斥怪宫女,宫女含泪不住摇头,惊恐的眼睛望着地上翻到的胭脂盒。

我使了个眼色,掌事宫女上前将胭脂盒拾起,略微惊了惊又斥责宫女道:“不过是一束头发,有何可畏”

头发我奇怪,让她把胭脂盒拿来给我瞧瞧。地上的宫女是我的绾发宫女,早上晚上的发饰和胭脂都是她负责拿取安放的,她惶恐看着掌事宫女手上的胭脂盒,喏喏道:“昨夜放胭脂的时候,并未有这束发”

我瞟向胭脂盒,果见一束黑发整齐弯在盒内,贴在盒壁上形成圆美的弧度,在烛灯下淡淡散着光晕,神秘离奇。我猛然想起方才的噩梦,推开端着胭脂盒的掌事宫女,退步指道:“拿出去烧了”殿上的宫女皆是惊顿,目光往胭脂盒上望去,都因我开始对那束神秘的黑发惶恐。我呼吸凌乱,扫了殿上众人一眼,大声令下:“管好你们的嘴,若被本宫发现还有其他人知道,这德庆宫的宫人就该全换了”

宫女们惶恐跪下,嘘声应下。掌事宫女合上胭脂盒,向我拜了拜退出大殿。我久久才缓过神,此时天边已经大亮,我令说早膳去后院坐坐,身后的宫女连忙端着软垫、热茶、果子奔到后院亭中布置,待我到时,已经全部安放完整。冬日的早晨最为寒冷,我捧着热茶望着神龙殿的方向。昨日,李世民招了采荨侍寝。

神龙殿一般都不留妃嫔过宿,除非是特别留恋之人。而昨夜,采荨却是过宿了。我缓缓饮着热茶,看到院前有一个裘衣淡妆女子款款而来,那是采荨。我环顾四周,这周围并未有其他人,她是专门向着我来的。我柔柔含笑,拂袖请她入座。她在亭下盈盈拜身,后才端坐,这次还算是有礼数。

可这并不是她往常所习惯的,果然,她才坐下就捏着眉间微微叹气,怪天气太寒,称神龙殿的暖炉正好温和。她身旁的宫女亦是讨好似的对采荨话说:“皇上对采充容好,自然少不了恩赐。昨日皇上回宫,头一晚招的便是咱们采充容呢六宫之中,怕是无人能比采充容恩宠更胜了,咱们采充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定是头等了”

听竹阁的宫女可真是一代胜比一代啊这宫女意欲向我,说的不畏不惧,若不是采荨在她身后撑腰又怎会如此,那最后一句更是浑然无礼。自拔李世民心中地位,她们将逝去的长孙皇后放于何位,此话之意,她还想坐拥皇后之位,母仪天下么简直放肆

“掌嘴五十。”我下了狠令,毫不犹豫,放下手中玉杯,不曾瞧两人一眼。

宫女大惊,却是向着采荨跪下,指着我说:“采充容,奴婢说的可句句心里话,德妃娘娘要罚我,你可要救救奴婢啊”

她大叫一声,惊诧望向我。在她说话之时我已经大步甩了她一巴掌,我眼中藐然,厉声道:“混帐东西,本宫分管后宫,你连本宫都敢指点,眼里还有没有宫法,有没有皇上再掌二十”

采荨连忙拦在宫女前面,我一使眼色,示意身后的宫女不必顾忌采荨。几个宫女把采荨强拉至一旁,另几个拖住采荨宫女开始掌嘴,采荨咬着牙,狠狠瞪着我就要说话,我一口抢过她的话头,挑着眉:“本宫知道你疼爱自己的奴才不忍责罚她们,现在由本宫出面替你教训这些不知礼数的东西,你还不谢过本宫”

采荨一声冷呵,撇过头不说话,只那被掌嘴宫女痛苦的闷呵让她神情不安。掌嘴二十后,那宫女脸上已出了血痕,再掌剩下的五十恐怕连命都没了。我大袖一摆,就此罢了。

采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不是心疼宫女,而是心疼自己的面子。我这般强势,她定是心很不甘,而我不然一笑站近她些,告诫被掌嘴的宫女,稳稳注视却是她:“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否则就保不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第173章 心难测二

德庆宫内一片寂然,我斜身倚在上座翻着一本诗书。正对我高大的殿门外投进颇好的阳光,长长照在地面上,反射出一层温和的光泽。殿门前有人影顿步,我抬起眼皮,静静注视门外的两个影子。

是周墨岚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宫女,她是我德庆宫上守殿的一人。

我瞥下眼,继续看着诗书上的一字一句,却是如何也着不进眼。周墨岚将宫女扔在地上,我并不看她一眼,不说二话直接令下:“吃里爬外的东西,拉出去杖毙”

宫女扑跪在地上,连忙磕了十几个响头,可怜兮兮问:“娘娘为何杀我”

“为何杀你”我瞥向她,嘴角冷笑:“胭脂盒里的头发,是你放进去的吧。”

宫女大惊摇头:“奴婢不敢”

我合上诗书,目光锐利:“不敢没有本宫的命令,你去听竹阁做什么”宫女低头难语,我冷呵:“拉下去”

殿外的太监得令,进殿抬起宫女,拖到外庭。我不屑她的哭喊,向周墨岚赞然点头,转身进了内殿。

其实我并不知那夜在榻前看到的影子是梦里还是现实,但在胭脂盒里发现的头发定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而这个人只会是能在德庆宫出入的人。他们的目的就在于让我害怕,那我便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我在后院喝茶其实也是在等采荨的到来,因为定会有人向她禀报发现头发之后的事情。这样的离奇之事大多人会怪到迷信上去,所以采荨便可大胆来秀一秀她在神龙殿过宿之事,不想还是被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失了面子,她恨我入骨,就会再想法子害我。另一面,我早早让周墨岚守在听竹阁外,于是便擒拿了这个通风报信的宫女,这个宫女就是听竹阁的眼线。

我处罚我自己的宫女,别人自是不会有异议的,采荨也是如此,否则她就是不打自招。她确实有一点小聪明,可这聪明并不是时时管用的,至于她忽然想到用头发来引起我的恐慌,而且恰好合上了梦靥,这其中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只是恰巧罢了,但愿是如此。

回宫次日,李世民下旨进封洛阳县丞萧竹为大理寺侍郎,旨到三日后启程进宫受封。一个月后,我站在太极殿下的广场上,当萧竹见到我时已是彻悟之色,他见到太极宝座上的李世民,应该也已知道我的身份。他扶了扶自己脑袋上的官帽,虽是笑着,却是极不自然,然又带了些异样的情感,至于是什么,我也度不出来。

我微微笑着,问:“皇上爱才,这样强行急着把你从洛阳调来,你可还能适应”

萧竹不好意思:“只是有些意外。”

我说:“与我走走吧,我有话想与你商量。”

萧竹应下,与我缓步走在宫道上。我心中端量着该从何开口较为妥当,毕竟想拜托他的事必须甚为小心。待又走了一条道,萧竹忍不住先开口问:“德妃娘娘不知有何吩咐”

我低低一笑:“你向来不是都唤我姑姑么”

萧竹叹然摇头:“这宫里,臣还是尊称娘娘吧,免得遭人非议。”

他是要强之人,定是怕他人议他升官是因裙带关系,也是怕我遭受这类蜚语。我不为难他,望着耸立的宫殿屋顶,略微出神:“你可知这后宫,皇上最宠的是谁”

萧竹不明,道:“不是德妃娘娘吗”

我摇头:“是采充容。”我留下身后的宫人,与他走远了一些,继续说,“你刚进宫为官,后宫恩怨都还不清楚。倘若你相信本宫,就无需再问始末由来,只管按本宫说的去办即可。本宫不知采充容是用什么方法绑住皇上的,可是本宫可以确定,皇上对她的好定有隐情。此事,仙逝的长孙皇后曾托本宫查办,只是本宫力智不够,未能查清。这次,还请萧大人助本宫,助仙逝的长孙皇后,助皇上”

有了长孙皇后生前之令,想必萧竹想推也不敢推。果然,他低头想了想,问:“娘娘想让臣,从何查起”

我告诉说:“皇上手上有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人与本宫十分想象。宫中之人皆以为此画之人就是本宫,可唯有皇上和采充容知道此人并非本宫。皇上那定是查不得的,所以只能才听竹阁的采充容查起。”

“画像”萧竹喃喃出神。

“有何问题”我问。

“不,没有”他回过神,拜身道,“臣定当查清,解娘娘心头之惑。”

见他答应,我微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再说:“本宫还有对皇上不明。不瞒你说,上次去洛阳时,本宫与皇上碰到两次刺杀,照理说应该严格查办,可皇上却将此事压了下来,本宫心中担忧,惭愧不能替皇上解难。”

萧竹应下:“臣明白了。”

我点头笑了,心中怅然:“此事不得再有人知,本宫和皇上一样信你有劳了。”

之后又聊谈了几句,萧竹拜别。我轻轻吁叹,放眼望着这一座座奢华宫殿,心中滋味千百,复杂万分。七日后,我在宫道上又碰见了采荨。

真是冤家路窄,我这出德庆宫散心,这偌大的皇宫,千百条宫道,十有能碰到采荨,不知是有缘还是刻意。她是从两仪殿的方向回来,见到我顿是露出平常妃嫔议论杂事之态,靠近我些要与我说话。她似乎浑然忘却我与她之间的恩怨,笑得嗤鼻不屑,轻声说:“娘娘可有听说,刚上任的萧大人被皇上处罚了,正实行三十大杖呢臣妾还以为那个萧大人究竟何能何能,到头来不过是个惹事胚子。”

我立即惊问:“怎么回事”

采荨不然说:“萧大人私自查洛阳刺客一事,竟是大胆问到皇上头上去了,与那谏臣魏征一个脾气。”

我心叫不好,大大不安,萧竹是查到了什么才不顾一切跑去问李世民,看来此事果真非同小可。隐隐出神间,我听见采荨嘟囔:“这个萧竹真是大胆,坏皇上好事”

我心绪一怔,紧紧盯着她:“你知道皇上为何不查刺客一事对不对告诉本宫。”

采荨惊愣,低头为难,悦然之意隐隐升上眉头:“德妃娘娘莫要为难臣妾,事关重大,皇上不让将消息传出去,皇上既是告诉臣妾,就是信任臣妾,臣妾万万说不得的。”

好一个信任,好一个不能说他是怀疑我吗可我有什么可怀疑的原来回宫当夜,李世民见采荨就是因为此事吗他们究竟瞒了我什么我恨不得一把撕开伪装的皮囊,看看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绝世机密

见我面色怒白,采荨眉间大挑,话语间挑衅地风轻云淡:“皇上既然不想让德妃娘娘知晓,定是有他的道理,娘娘也不要私下去查。莫怪臣妾提醒一句,当年皇上连亲兄弟都敢诛杀,还有什么不敢的呢娘娘聪明伶俐,定能领会臣妾其中之意,不过要得到确切答案还是去请教皇上才好,免得到时候因臣妾一己之言让你误会了皇上,那就是臣妾的大罪,臣妾可是承担不起的。”

胸口早已排山倒海,我知道我不可以因为她这几句动容,然而还是向她瞟了一记精锐的眼光,定定道:“本宫的心思,岂是你能够猜管的”

采荨装作惶恐,连忙行礼抱歉:“是,臣妾不猜。”

平日里我最是淡漠傲然,今天却失态怒不可竭,恰恰给了采荨欣然快活的机会。我不再说话,转身离开,身后是她高声扬扬的福送礼。

采荨说的并不是全不然,我想起十几年前那一场政变,不由长吁一叹。君王术,就是六亲不认,更何况是我

回到德庆宫,我在殿门前久久伫立,终是等到定该来的人。人还未到,我就远远福身了,李世民走近我,一声冷呵迈进大殿,背手站在殿中。我将殿上的宫人退到门外,缓缓走到他面前递上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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