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

锦绣凰途第24部分阅读

边低声问道,“缘何惹上此等麻烦”

“听命于人,迟早”骆重微微眯缝了眼,看着黑影的动作,“你呢,也会身不由己吗”

黑影再次不语,默默地替骆重和自己斟满了酒后,举杯道,“你放心,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余下的就都交给我来办吧”

骆重的面皮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接过对方的酒盏,“没关系,我一向时运不济,早就厌烦了继续这样可有可无的日子,不像你能受到王爷的赏识和重用”

黑影端盏的手微微颤了颤,“别怪我,兄弟,说好同富贵共患难,可惜”

“没什么可惜”骆重打断他,“我的命自己承担,怨不得别人”

说罢,他便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黑影本来是想与他碰盏的,见此只好无奈道,“我答应你,让你落到此番田地的人,亦同样是我的死敌”

骆重苦笑,问道,“真是为我还是为王爷”

“都有”

“好”骆重的语气已有变,“那我先谢你了”

黑影替骆重斟上了第二杯,这回他先就轻轻碰了一下骆重的杯盏,“幸好你家中没有什么牵挂,等过完堂,你就踏踏实实安心休歇吧。”

骆重略略颔首,端盏回敬黑影,两人各自饮下后,骆重道,“酒已喝过,你我兄弟情谊也已话过,大狱乃是非之地,你还是走吧,免得滞留太久,引得王爷疑心”

黑影一声长叹,放下杯盏,闷闷道,“保重”

“保重”

随着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几不可闻,骆重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充满了说不出来的失望,他虽口口声声不惧死,然谁又不想多活一刻故他才在弓良口中探问实情,得知王爷确实准备弃他于不顾后,他又怀着一线希望,想看自己的兄弟能不能在关键时刻放他一条生路,得到的回答却是“身不由己”。

所谓的“身不由己”,显见弓良迫于无奈仍是选择了执行王爷之命,并答应骆重会替他报仇,只是对骆重来讲,性命都没了,报仇还有何意

王爷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些失手了的下人,骆重倒也认了,毕竟替人卖命就难免有这一天,谁让你是将性命交到了别人手上,但弓良不同,弓良是他拜了把子的兄弟,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他遭难了,怎就不见弓良真的与他有难同当呢

连放他一马都不肯,骆重内心的失望可想而知,他越琢磨越忿闷,随手便将酒盏朝墙上狠狠砸去,酒盏砰的一声粉碎落地,他又抓起酒壶猛灌一气,然后接着用力砸向墙壁,酒壶落得同样的命运,墙下到处都是碎了的瓷片儿,在昏暗的油灯光下,散发出惨淡的光泽。

骆重抬手,本也想将装小菜的食盒一并都砸个粉碎,求生不得难道还不许他发泄一番吗,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地的碎片上时,他的目光突然定住,有某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小粒暗绿色的药丸,因为光线暗淡,又是落在狼藉之中,不仔细看还真容易忽略过去,骆重 起身从地上捡起药丸,浑身颤抖起来,且将药丸死死地捏在了手中。

随后,他马上用筷子把食盒全都翻检了一遍,包括装食盒的提笼也未放过地仔细检查,最终他判定提笼像是有夹层,当下一掌击碎提笼底部,从里面检出了一封叠得方方正正的半个巴掌大小样儿的纸张。

尚未及细瞧,甬道内再次想起脚步声,骆重知道一定是狱卒前来查看他了,遂毫不犹豫地拎起各样食盒统统乱砸了一地,在满室的狼藉中,他藏好了信纸与药丸,气定神闲地等着看狱卒吃惊的神色。

黑影消失的街口,又有两条人影从隐蔽处走到光亮下,男子轻轻笑道,“你怎么料定他会在前面转角的食店定下牢饭”

“那家食店经常供应狱卒的饭菜,还是附近街上唯一经营到子时以后才关门的馆子,为了方便狱卒经常加餐夜宵,而弓良独身一人,不大可能自备饭餐,加之他的居所又定是在隐蔽地点,他习惯了来去隐藏行踪,叫他提着一大摞食盒招摇过市他会觉得别扭,故他的最佳选择便是就近定下牢饭,探视完了一走了事。”

年轻的女子一口气解释完毕,柔柔地叹道,“所以许多看似毫无机率的事儿,也总是有内在的规律可循。”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案情转锋

“是吗”男子回眸,低下头附近女子耳后,以温柔得几乎要呵出水润来的语气道,“可我怎么总感觉你是在撞大运”

“没错,我撞大运,运气通常都属于有所准备的人,所以你也最好学会运筹帷幄一下自己的运气。”女子回避开身后那令人有些迷醉的温暖气息,淡淡地答道。

“好吧我们也确实需要更多的运气,不得不精打细算才行。”

男子转首,四下环顾,确定周围并无异常后,换了正色道,“行了,我们回吧,更深露重的,别让周府的人又找了由头说三道四。”

“嗯”女子答应着,两条影子悄悄地穿过街口,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的某处。

两日后,府衙公堂开审,竺紫琴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了平梁王贺兰遥。

由于府尹是今日主审官,故贺兰遥的位置按照主次顺序被安排在府尹的左后侧,然他正襟危坐不怒而威的仪态,反使得他更像是公堂之主。

只见贺兰遥人虽偏于清瘦,发丝中也间杂着有了些银缕,却精神奕奕双目炯炯,身子骨颇为硬朗结实的样子,他未穿铠甲一身的文服,于王者的威仪下又似多了几分儒雅睿智,可威严也罢睿智也罢,他身上最难以 掩藏的气质,倒是眼眸转动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狠厉与阴沉。

同竺紫琴一样,他们在彼此进入对方视线的第一时,就牢牢地盯上了对方。

周奉领着竺紫琴一一参见府尹和平梁王,公堂之上众目睽睽,平梁王的眼神虽像是刀子在竺紫琴身上搜来剐去,不过他面上仍是一脸的平静,甚至还充出和蔼的口吻对竺紫琴道,“让你受惊了,姑娘案子发生在平梁府,也是本王的失职,所以今儿本王无论如何都会还你一个公道,待会儿你只管将被掳劫的经过在公堂之上详述出来便是”

竺紫琴点点头,没有答话,心内却是掠过一抹冷笑,因为她已在身后的围观者中,瞧见周阗亦混在人群内,可见周阗到底心虚沉不住气,没有知会他到堂,他也忍不住跑来围观与旁听。

在竺紫琴简述过事情经过后,骆重被带上大堂,两方相遇,一个短暂的眼神,竺紫琴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东西,遂低下头,往周奉身边退下。

骆重先是对自己的作案过程供认不讳,但就在府尹听罢舒了口气,准备让他当堂画押时,骆重竟开口道,“大人,此案背后还另有隐情,望大人详察”

府尹大惊,骆重这是要干什么,不都说好了的吗,他全部认下便完事儿了,怎料堂过了一半,他又出幺蛾子

未待府尹反应过来,骆重突然回头,冲着周奉道,“周大老爷,小人不过是别人府上听差跑腿的,没有人唆使的话,如何有胆子敢掳劫你们家的大小姐而唆使小人的,正是你们周府上的大公子周阗小人鬼迷心窍干了不该干的事儿,周大公子呢若要论罪定罚的话,他的罪不是比小人更大更甚吗”

话出意料,除了竺紫琴和在后堂等待传唤作证的凤墨,在场的所有人皆愣住,周奉原是很不情愿地陪着竺紫琴上了公堂,此番万万没想到案情急转,矛头居然会指向周府,指向周阗。

“你,你说什么”周奉在最初的震惊后,本能的反应就是维护周府的名声,维护他的儿子,遂忿然叱责道:“你这疯狗,公堂之上岂容你乱咬一气说阗儿是幕后主使,你有证据吗若无令人信服的证据,草民恳求府尹大人再判他一条藐视公堂之罪”

人群中的周阗,此时早被骆重的供称给吓呆,他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绵软,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攥住了他,让他无力申辩也开溜不得。

“大人”跪在地上的骆重挣扎着想站起身,被旁边的衙差一棍子打去,只好重又老老实实趴着,“府尹大人,小人有证据,足以证明是周家大公子唆使的小人,求府尹大人和王爷为小人做主啊”

堂下鸦雀无声,令人难堪的死寂里,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府尹会做何决断,余宗北左右为难,只得转身向贺兰遥求示下,“王爷,你看这”

贺兰遥意味深长地盯着骆重,随后又将目光扫向竺紫琴跟周奉,沉吟良久,当他再次把目光移回骆重身上时,他只说了四个字,“证供呈堂”

得了王爷的准许,余宗北向衙差施了个眼色,衙差退后,让骆重直起了身子,骆重从怀内掏出一份叠好的纸样呈递给衙差,“此是周府旧宅的平面图,所有房间皆逐一标明,尤其是到大小姐屋子的路径更有详示,敢问周大老爷,若不是大公子给了小人详图,小人怎么可能顺利摸到小姐的房间,且将小姐迷晕带走,而不被人发觉”

周奉瞪圆了双目,“平面图哪儿来的平面图”

骆重淡淡答道,“就因为大公子向小人保证凭此图足以顺利得手,小人才会答应一试,小人手头拮据一直奢望什么时候能发一笔横财,唉小人财迷心窍,是咎由自取啊”

图样在余宗北和平梁王手中辗转,两人阅过都心下疑惑不止,的确,若非周府的人,怎么知道从何处进入府内最为便捷且可掩人耳目

余宗北率先开了口,“大胆贼犯,本官问你,此图就不可能是周府其他的人绘的吗周府下人众多,难免有个别居心叵测的,与外人勾结犯案,凭一张图你就想诟陷周公子,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大人小人对天发誓,图乃周公子亲笔所绘,标注的字迹可请人鉴定,是否和周公子的相同小人的身份大人跟王爷都最清楚不过,平日里在郡马府听用,几乎没有可能接触到外人,周府的下人凭什么找到小人呢不过由于周公子与我家老爷相识,借故登门拜访,托辞最近有为难之处,请我家老爷帮忙介绍个得力的人手,老爷方将小人引荐给周公子,然后小人才在周公子的游说之下动了心思,正所谓一念之差,悔之晚矣啊”

骆重信誓旦旦,前后事端也连缀得合情合理,由不得人不信,堂下听审的诸人开始交头接耳,悄悄议论起来,莫非那周阗果然才是真正的罪犯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弃卒保车

平梁王老于世故,没有像余宗北因由尚未问清就立刻驳斥骆重,即使他心头最明白不过,骆重的改口绝对事出蹊跷,甚至他都已猜到了让人鉴定笔迹会是什么结果,他仍让衙差将图样拿给了周奉过目,请周奉仔细辨认图样上的字迹。

周奉老眼昏花,瞧着图上芝麻大的字样,费了好半天劲儿吃力地辨认着,最终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周阗的笔迹,他的脸色灰淡难看,却什么都没再说,只冲着府尹跟平梁王点了点头,将图还交到了衙差手上。

平梁王眉头紧蹙,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骆重道,“你那日被擒,身上一塌糊涂,狱卒为让你能够见人,找来干净衣物替你全行换过,你当时的随身之物也尽数收缴,那此所谓的周府旧宅之图,到底是哪儿来的”

“回王爷的话,小人深知此图是小人可以指证幕后主使的唯一凭据,故早就留了个心眼,将它藏在了小人的鞋底,王爷,小人的鞋并未换过”骆重说着,还回头对衙差道,“不信衙差大哥可将小人的鞋拿去查验,看是否有夹层。”

竺紫琴不易察觉地笑了,原来骆重果然出身禁戍

宫中传带私信极为不便,所以不少太监和禁戍都有在鞋底制夹层的习惯,直至鞋底夹层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传夹私信的法子才有了更多的层出不穷的花样儿,不过在宫外的环境,却不是有很多人了解和使用鞋底夹层,没想到骆重离开禁卫许久,竟还保留着从前的某些习惯。

平梁王与府尹皆愣住,狱中搜身本是极为严格的,但骆重被捕获时,他的身份与当时的情况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因此狱卒才未有像对待其他犯人那样,将骆重身上的每一寸都搜遍。

“大胆人犯,你可知夹带私物罪加一等”府尹怒斥道,“来人,先将人犯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且慢”平梁王冷冷地阻止了府尹。

他暗地里斟酌着,骆重信守承诺,并未将贺兰元靖和龚明兴供出来,反而还替龚明兴开脱了一切罪责,龚明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借了自己手下的一个人给相熟的朋友周阗,于公于私,无论自己还是换了余宗北,最多就是斥责龚明兴几句用人不察,又算不得他多大的过错。

这番开脱也实在比骆重说全都是他个人的主意,龚明兴毫不知情要合理得多,亦更让人信服的多,毕竟一个成日在府中听用的下人,擅作主张犯下大案,自家的主子称毫无关系也未免太牵强了,所以既然骆重一味着要咬住周阗,他平梁王又何乐而不为来个顺水推舟呢

周家与平梁王府关系甚弥,周阗又是从小跟着元靖,比随从跟班还往来密切,可周阗毕竟不是他们王府的人,必要的时候,各人自扫门前雪才是根本,何况公堂之上,所谓的公平公正总得做出个样子来吧,周阗啊周阗,你自己做事不慎,也就别怪本王弃卒保车吧。

至少暂时,他得弃卒保车

平梁王思及至此,终于缓缓道,“人犯夹带私物,先记下他的二十大板便是,咱们今日审案,最重要的就是查明真相,还周家大小姐一个公道,府尹大人,人犯提供了新的证据,周老爷也确认了证据上的笔迹,你是不是应该立刻派人将疑犯带来公堂问话”

余宗北怔了怔,暗忖王爷这是要秉公办案的意思吗当下忙应声附和,“对对,下官一时糊涂,来人呐,给本官传周阗上堂”

周阗此时方意识到他应该逃走,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形下,他怕是浑身是嘴也辩解不清了,可惜为时已晚,身遭早有人认出了他,在他不由自主想退出人群时,几双不知从何处伸出,把他拉拉扯扯强行扭住,并有人大声喊道,“余大人、王爷,周阗在此”

被推搡着出了人群,周阗既无奈,更是窘迫,他踉跄了几步,仓惶地扑跪在余宗北面前,“府尹大人明鉴,草民绝未参与过任何劫掠那姑娘的计划,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没有参与周公子,你根本就是主谋好不好”一旁的骆重开了口,“那日周府设宴,百余宾客同贺周老爷找回了失踪多年的周大小姐,你大闹酒宴不说,被周老爷在盛怒下扇了一个耳光,因此含恨在心,从周府离开后,便来了我郡马府找我家老爷,郡马府负责看门的下人可以证实,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周阗苦了脸,当日他确实去过郡马府,但却是陪贺兰元靖去的,贺兰元靖从周府告辞,找到了正躲在

府外马车上等他一起想办法的周阗。

贺兰元靖告诉周阗,他的母妃以及龚明兴与贺兰晶晶最近都在受罚,受罚的原因他不甚了解,但他猜测肯定跟这对进入周府的兄妹有关,否则他父王也不会要他假借恭贺之名摸这对兄妹的底细,故他们不妨先去龚明兴处询问一下因由,再另想办法对付兄妹二人,周阗一听便欣然随同前往。

不过那日他们去是去了,龚明兴对整件事却也不甚清楚,只说是问题好像出在王妃寿诞所戴的簪子上,而龚明兴也不知道簪子究竟从何而来,贺兰元靖跟周阗没有问到多少有用的信息,离开后左右商量,方

想出了利用龚明兴对竺紫琴下手的计谋。

因此真正与龚明兴商议,掳走竺紫琴再秘密除掉的时间,并不是周府设宴那日,且也是贺兰元靖独自去找的龚明兴,偏偏骆重故意混淆了时间差,硬是将周阗bi到了百口莫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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