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爱

2、一脸坏笑的异国情人

陈绮媛家住在新城区的明珠花宛,十几幢高楼依傍着翠湖弯月一般排开,这地方在绮媛的记忆中是绿荫覆盖野草丛生的蛮荒之地,小时候学生的郊游好去处。如今已开发成一处高级的住宅区,汽车驶进了铺满花草的道路,两旁一片安宁,地上只有树木的影子。发

绮媛用钥匙打开家门,随着炸鱼的香味,她看见餐桌上已摆好了碗筷,几盘煮熟了的菜用盘子倒扣着。她知道建平比她先回到了家。建平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繁忙而讨厌下厨房,相反的,烹饪时的香气充盈在小而整洁的厨房,能让他感到平静祥和,他认为自己在厨房发现乐趣的远胜於他在手术台上。

林建平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沙发上,见绮媛弯着腰换拖鞋他接过了她的手袋:“马上就开饭。”建平是中心医院的外科医生,通常也是有一顿没一顿回家吃饭的男人,只好将他们的女儿寄放在父母那里。

“我想洗个澡再吃饭。”绮媛说,她的内裤里黏黏的,贝尔鲜活的精液还在流渗。

她在卧室的洗漱间拧开了花洒,一个雪白的身子投入了水线织成的网里,她在舒适温暖的水流冲击中呻吟着。嫋嫋而起的水蒸气在灯光里渐渐地氤氲开来,将那面巨大的镜子蒙上了一层雾,一下就把凹凸分明的女人吞没了,变成了一团白色的暗影。

她的皮肤温柔滑腻,富有弹性;她的乳房丰满坚挺,好像一剖两半的一对柠檬。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从肩头到乳头,从脸蛋到屁股。这是绮媛最为值得骄傲,都快近四十岁的女人了,还拥有这样的身材和皮肤,这还不是奇迹吗!

她披着宽松的浴袍出来,建平已开始大口地吃着饭,绮媛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问:“这麽急,跟谁约了?”

“我夜班。”他头没抬继续狼吞虎咽的。

“你夜班得十一点。”她说,盛好了米饭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替老徐,他有事让我先去替他。”说着,他掏了一碗汤,咕咚咕咚的猛喝,绮媛道:“你又刮胡子了,我记得你昨天早上才刮的。”建平没回答,绮媛又说:“是不是那个实习医生也上夜班了?”

“谁?你说许悦?”他问道,又笑着:“她有男朋友的。”

“那又怎样,跟你这有妇之夫不正好相匹配吗!林建平,你这拈花惹草的勾当还干得少吗!”绮媛并没生气,调侃着说。一直以来建平就像一匹桀赘不驯、匹脱缰了的马,谁也驾御不了,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反而像一潭死水中掀起一点波澜,在无聊琐碎地重复的生活增添一些乐趣。

“是又怎样,像你老公这种相貌堂堂的美男子,还是有大把的女人赶着往上贴的。”正要离开的他回过头说,“那恭喜你了,什麽时候得手请说话,我为你庆祝一下。”绮媛很快就吃好了饭,正收拾碟碗往厨房。

“到时再说。”他开着玩笑就进了卧室,等绮媛洗漱好了碟碗出来时,建平已穿上了西装。

“你可是好久没穿这件外衣了?看来今夜的班隆重而又热烈?”绮媛说时口气酸溜溜的。

“正因为好久没穿我才穿的。”建平虽然嘴上这麽说,心里也有些发虚。古铜色的颜色醒着蓝白点的领带,身躯笔挺俊逸,他说:“我走了。”

建平一走,屋里便显得空旷和寂静,绮媛站在客厅的羊毛地毯,朝四处打量这装璜漂亮的家。所有的摆设和家俱都那样的乾净,沭浴在灯光中,又将灯光反射。她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夜风吹进来,撩起了纱窗。风很凉爽,很清悠,带着一股静夜的气息、一股植物的气息。

她就陷到沙发的一角去了,很长地舒了一口气,说“真累”。绮媛侧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偶然有那家的门怦地一声关闭了,还有谁的宠物狗吠了一声。她静坐了一会儿,浑身都是静寂。过分的幽静反而让她有些六神无主了,胸口没有缘由地一阵乱跳。

去年的冬天,国投的外资顾问施耐德任职期满,董事会为他举办了隆重的欢送酒会。身为财务总监的绮媛理所当然地出现在欢送酒会的名单,酒会设在国投旗下的海悦饭店,一进门,便看见施耐德身穿黑色西装,排在接客的队伍里,笑容可掬的。他头发梳得很整齐,脸色显得十分清朗。

“你好,欢迎你的光临。”施耐德笑容可掬地招呼着,“陈小姐,今天看来你容光焕发。”蹩脚的中文,还有身上那股淡淡的狐臭。据说他的这种体味随时能击倒任何女人,国投已有好几个女人中招。绮媛今天也穿得别致,一袭灰色的晚礼服,裸着的肩膀上裹着宽幅的绸巾,耳环是木头珠子穿成的,头发直垂耳後,这使她欣长的脖子更是迷人。

“你过奖了。”他太高了,绮媛不由仰起头和他说话,这让她极不舒服,她不由得掠掠头发。但这一姿势却让他居高临下的睇视到了敞开的衣领里柔软的肉峰。他张开双臂热烈地拥住了绮媛,并在她的耳根上悄悄地说:“你知道吗?来华让我最值得遗憾是什麽吗?”

“就是不能跟陈小姐春宵一刻。”没待绮媛调侃他就接着说,绮媛知道这不是玩笑话,她得体地说:“施耐德先生,我不适合你。”她的一丝微笑就象微风掠过水面似的,声音像是流水汩汩富於幽默,并且恰到好处。

这风流的老头,有着深深的眼窝和笔挺的鼻梁,脸上的胡须辐射如太阳的光芒或者是豪猪的尖剌,有公牛一样结实的脖颈和野性的额头,额头并不开阔也不高深。但是没有影响他征服女人的声誉。

“陈小姐总不给我机会,直至现在我还很是迷茫,我做错了什麽没有。”施耐德滩开双手耸耸肩膀说。

他不失为一美男子,非常慧黠的灰色眼睛,而且体态风流,是一大早起来也能够魂飞魄散为情倾倒的外国人。绮媛春风依旧地说:“没有,你是个很得体的绅士。”她不喜欢他的原因不是出於他公牛一样结实的脖颈和野性的额头,他不光是一个大情人,而且还是一个雄赴赴的男人,不论是商场,运动场,还是在情场逐鹿,都是胜利者。

正说着,人群里掀起了一阵小小的高潮,却是一个身穿鲜艳火红旗袍的女人,她的身材瘦高,臃容华贵的样子。是王玲瑶,她一到就扬着手臂大声地跟人打招呼,声音尖利刺耳,有着一股淩驾一切的霸气。不一会,她的身边便簇拥了一大帮的人,众星捧月似的。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络绎都走进了宴会大厅,酒会采用自助餐形式,大家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食物,或是手里拿着一只高脚杯,悠然自得地晃来晃去。玲瑶一见绮媛就拉着她的手,没遮没拦道,“你这条裙子今年都过时了,今年都流行中国风。”绮媛看看玲瑶,果然穿着描龙绣凤的旗袍,高开着两边的衩几乎裸露出整条大腿,大腿在浓雾白炽的光芒照耀下若隐若现。

一直以来这俩个女人都把对方视若异己,如同水火一样不能相融。这缘於她们都太出色了,绮媛刚进了这公司不久,玲瑶也从竟争对手的公司跳糟过来,绮媛提升为财务总监,她也如愿以常地当上了总经理特别助理。

她们都相貌出众气质超凡脱俗,陈绮媛瓜子脸细眉大眼,尖挺小巧的鼻梁配上樱桃小嘴,饱满的嘴唇娇红欲滴。而王玲瑶瘦脸薄骨,一双微斜上吊的丹凤眼,薄嘴唇嘴角上撇,更并身材娇小细腰长腿,是个一眼就吸住男人眼光的绝色尤物。

她像这个城市极有主见的人物,以一种令绮媛反感的炫耀神气说话,引来的却是绮媛的深恶痛绝。绮媛一直深谙自己的美貌姣好,她的五官轮廓鲜明,身段曲线玲珑;加上肌肤纹理细腻,弹性十足,白皙沫上一层粉似的。

而她与生俱来的外形与肤色足以使她挑战最刁钻的颜色。绮媛穿着大街上没有第二个人敢穿的紫灰色晚礼服,那淡烟薄雾般的紫灰,犹如一片雨天的云。一头不长的头发烫得丝是丝,缕是缕,丰厚无比,全都往脑後梳去,只捋出一把发束别一只精致的小发卡,这种发型前面突出了她光洁的前额,後面波浪汹涌的是女性的妩媚。

她目不斜视,神态安详而傲慢,对玲瑶的评议充耳不闻,旁若无人地对着来宾释放出动人的微笑。玲瑶讨个没趣,她装出有招呼的样子,晃晃手中的杯子离开了绮媛。九点准,总裁王兆辉出现在宴会厅,玲瑶立即迎了上去挽住他的胳脯,她一双眼睛趾高气扬地四处张望,带着鸡蛋挑骨头的神气。

绮媛觉得饿了,她到了长条的餐桌上,几乎没人吃东西。有一个穿着亚麻色休闲西服的外国男人正挟起一小客牛排,见了绮媛拿着盘子过来,他将铗子的牛排先放到了她的盘中。绮媛用英语道了谢,那人却用中文问道:“你也喜欢吃六成熟的牛排吗?”

“怎麽啦?有问题吗?”绮媛改用中文回答……

“不是的,这牛排做得很地道,真的入口即化。”天啊,他的中文比她还纯正嫺熟。那人又问了绮媛叫什麽名字?在那工作?绮媛不屑回他,像他这种没话找话随便搭讪的外国人,在绮媛看来就是个到处猎艳的花花公子。

但没多久,绮媛发现王兆辉亲自跑过来跟那人敬酒,这令绮媛大跌眼镜,她向身边的人打探那人是何方神圣?别人告诉她,那是接任施耐德的外资顾问。绮媛惊叹着道:真年轻!

隔天上班时,绮媛等电梯时又遇见了他,他穿了件提花圆领毛衣,是时下正流行的一种样式,下面似乎是一条米色灯芯绒裤,头发是天生的金黄色,鬓角剃得很高,侧面轮廓清晰,上下看着都挺乾净的。这种乾净有着一股拒人远远的傲气,还包含了懒洋洋的派头,它与鋥亮的墙壁和温柔的光线相互映衬,显出令人难忘的气质。

“嗨!”见了绮媛他主动打起招呼,随之绽出笑脸了。这个笑容,用在女人身上可称之为灿若桃花,用在男人身上,只能说很特别,仿佛消除了所有的陌生与禁忌,仿佛早已熟识,并隐隐地有了些爱意。绮媛镇静下来,并不掩饰她的愉悦之色,轻轻回了一声,你好。

电梯到了,绮媛身上的风衣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鼓起来,有冒失的同事从她的身後抢着进去。她按住衣角,轻松地抬起穿麂皮靴的脚,踩上电梯里面的狸红地毯。电梯门快到关闭时,又跑进来一个。绮媛看到了那个安静而独特的男人;他以懒洋洋的派头斜倚着扶栏。

橘红的指示灯光挟着急速上升的速度在面颊温柔地刷过,绮媛安安静静地注视着那个男人。他的这张脸似乎有了些生气,嘴角似笑非笑地抿着,眼睑弯弯的弧线显得柔和。又到了一层楼,络络续续地走掉一批,只剩下绮媛和那个男人。他却倏地转了身,拿眼睛对住她,然後很认真地打量起她来,这种职业化的审视不带温情也没有猥亵。

“你叫陈绮媛,是这里的财务总监。”他不易察觉地笑了笑。绮媛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微微笑了笑,好像挺自然的。他凑近了绮媛,用低而圆滑的嗓音说我是新来的。绮媛点点头,为这个陌生男人的欣赏的目光而不知所以然地愉悦起来。

她注意到他的手指白皙而修长,指甲毫无藏污纳垢之嫌。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一个男人的手指,她忽然有些脸红。装做看着电梯里贴满了的一些呆板而又印刷精美的灯厢广告,神情散淡而平和。

“也许我应该向你提些建议,今後报销的时候不要那麽多的繁文缛节,这很影响效律的。”他说,绮媛反应过来,轻轻咬着牙说了一声:是吗。

“你是知道的,现在处於何种节奏,我不像施耐德,他喜欢的那种死气沉沉,这跟我格格不入,我才三十多岁,我喜欢明快、年轻人的节奏,我提这要求不过份吧!”他滔滔不绝地说。

“你说你三十岁了?”绮媛问,她一直仁立在电梯的扶栏边,一手插着口袋,斜倚着身子看墙壁,墙壁并没有什麽好看的,只是些满地都是的广告。

“准确地说,我已过了三十三岁的生日了。”他看了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寒水沥沥。

“怎麽称呼你?”绮媛镇静地盯着他。

“叫我贝尔。”他叹了口气。她笑了,没有人为自己的名字而叹气的。除非是通缉犯,要不就是臭名昭着?

“好了,贝尔,你说的这些我都记起来了。”年龄上的优势让绮媛的口气变得随意了起来。

“什麽时候解决?”他追问了一句。鬼才知道呢,她心里说。

电梯到了达了他们的楼层,绮媛率先出了电梯,他跟在她的後面,一直跟到了她的办公室,绮媛背靠在真皮的转椅:“贝尔,你要有耐心,正常的审批手续还是必要的。”

“我一刻也等不下去,要不,我就一直跟着你。”他竟有些愤慨地说,绮媛淡淡地说:“你请便。”

让金发碧眼的贝尔缠上了,绮媛觉得她再也没有以往上班时悠然自得轻缓自如了的节奏了,每天贝尔都会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已不再为那该死报销喋喋不休了。绮媛已让伊妮将他的报销凭证全都拿来,她亲自地审核,发现贝尔除了一部山地车外,全是健身器材,甚至连那笨重的哑铃也从美国带了过来。

绮媛还是批准了他的报销单据,这足於让他喜出望外。於是,这成了他把绮媛引为知己的籍口,他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如同以前施耐德刚来的时候,也总是千方百计地想约她一起吃饭喝酒。绮媛不是贞女烈妇,在这物欲横流情欲泛滥的年代,绮媛也曾有过浪漫风流的婚外情。但她不像时下的女人们那样,总是为了寻找上的刺激和一些古怪的男人在一起,做一些有趣的罕见的冒险游戏,而且对自己泛滥的情欲观念毫不羞愧。

这天早上刚上班,绮媛就批评伊妮身上的超短裙子,她正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伊妮给她端上了咖啡,一脸无动於衷:“我这招惹了谁?”

“招惹谁你自己心里明白,你的那点小心眼,我能看不出来。”

正说得热闹,玲瑶拿着一叠需要复印的资料资料就进来了:“陈总,得准备个会,王总的意思是由我主持,下属各分公司的老总参加,汇报今年的业绩和布置明年的计画。”

“这麽大的规模,我搞个预算出来。”绮媛耷拉着眼皮说,她对天生丽质体态窈窕的舞蹈演员一直心存偏见,她认为所有的貌美的舞蹈演员都盛气淩人拿姿作态的。玲瑶虽说早就不跳舞了,但保持着舞蹈演员的特徵。

“哎,我说,陈总,没留意你多长时间啊,你怎麽又胖了?”玲瑶发出了这样的惊叹,引得绮媛心里一阵厌恶。本来手里拿着给她的茶怀,自己喝了一口。

“是嘛,”绮媛还是想掩饰,“可能最近过得滋润了,不是说心宽体胖吗。”

“那你可得小心,”玲瑶认真地说,“这个岁数胖起来,恐怕就难减了。”

不知为什麽,玲瑶的劝慰尽管出自关心,也让绮媛听上去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她打量一下玲瑶,发现她也瘦了一些,但由消瘦带来的几分憔悴恰到好处地使玲瑶增加了点点忧伤,这忧伤让她看上去比从前洒脱,更有味道。

“这麽巧,都在。”这时又进来了贝尔,他跟她们三个女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哎,王助理,晚上干吗啊?”贝尔故意把话说得大大咧咧。

“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玲瑶故意做出天真的笑脸,声音很大地对他说。

“我请你吃饭啊!”贝尔的声音几乎有些不自然了。

“为什麽啊?”喜欢夸张的玲瑶故意在绮媛跟前先抛出的一个小手腕。

“吃顿饭还得为什麽?多累啊。”贝尔这时希望别人,管它什麽人,能插句嘴,说句开玩笑的话,可是没人插嘴,因为她们谁也没明白他们的关系。

“对不起,我从不跟我不了解的男人出去吃饭。”玲瑶把这句响当当的话扔到贝尔面前,起身离开了绮媛的办公室,将贝尔和绮媛伊妮留在一片惊愕中。贝尔对着绮媛耸耸肩膀,皱起鼻子摊开了双手。

“贝尔,你不是说要答谢陈总监的吗?怎麽倒请了王助理,而且还自讨没趣了。”伊妮快言快语地说。

“我是想请你们一起?”贝尔说,伊妮轻快笑着说:“我们陈总了解男人可是从吃饭开始的。”伊妮故意这麽说,贝尔很是高兴:“那就算正式邀请了。”

後来,还是绮媛说总到外面吃饭也厌烦了,倒不如改到贝尔的公寓,并随便地参一下他的装修。贝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打电话给绮媛,说本来只想请她的,而对其她的女人只是礼节性地邀请。绮媛说这次重新审核伊妮的功劳最大,应该跟她一并请了。

尽管伊妮有个已到了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但这无妨她招蜂惹蝶穿梭于各类男人之中。反而她戏谑说绮媛少见的懒、少见的暮气沉沉,她大约是对的。公司的这些女人个个都像邻家小表妹似的,鲜艳如花,活泼可爱地招人。她们胆大性野,在性方面思想开放,喝不上几杯的酒便迫不及待跟男人们上酒店开房间。

但绮媛自己知道有时具有时下女人少见的浪漫情怀,虽然很少有机会让这种情怀得以展露。她反感于她们这种谈不上什麽感情友谊的亲密。无法理解这种没有爱的肉体关系,她要的是相互间的深深了解所带来的欢乐和互相奉献的不断加深友谊。

选了个周末,绮媛邀上伊妮一道先去了商厦,出於礼貌她应送上一份礼品。大型商厦光可鉴人的花岗石地面上印出两个女人悠然闲逛的身影。差不多一样的身高,伊妮穿着磨蓝牛仔短裤,裸露着一双颀长而优美的长腿。她上身是件很随便的宽松体恤,这使她茁壮的乳房收敛了不少。

绮媛是一袭低领露背的连衣裙,白色的真丝印有红色的繁花,裙摆及膝。曼妙身材让轻薄的裙子紧裹着,苗条而玲珑浮凸的美好身段表露无遗。她的头发是盘起来看得随便杂乱却另有一番新意,一绺卷曲的刘海时不时地掩住她的一只眼睛,颇觉不习惯,休然安逸之中稍显刻意。

因为是周末,商厦里人山人海的,她们习惯性地先在楼下看看化妆品,亮敞的柜台陈列着各式玻璃货架,灯光映照下是林林总总眼花缭乱的护肤品和彩妆系列。四壁张贴着风华绝代的洋美人照,个个唇红齿白,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又从扶梯上了二楼看看女鞋和女装,绮媛先迈上扶梯,伊妮站在她的下面一蹬上。伊妮见绮媛飘逸的裙子底下浑圆的大屁股向上翘起一个优美的弧线,修长匀称的美腿穿着黑灰色的超薄透明连裤丝袜,映衬着超薄透明丝袜裹着的大腿的白嫩与细腻,黑色的高根鞋穿在脚上格外艳丽动人,只感觉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勾魂荡魄的气质。

扶梯向上走到一半时,伊妮跨上一步,她的手搂住了绮媛的肩膀,在她耳边悄声地说:“姐,你今天不同一般。”

“什麽啊?”绮媛没在意,伊妮再说:“真性感!”尽管伊妮是她的下级,但由於平时绮媛对她宽容怂恿,她在绮媛跟前也口无遮拦:“难怪这贝尔老是对你献殷勤。”

“他对女的都这样。”绮媛淡然地一笑,伊妮说:“那不一样,我怀疑外国男人都偏好你这种女人,施耐德也一样。他不是一度对你穷追猛打的。”绮媛说:“幸好我立场坚定不为所动,才让你这黄毛丫头得逞。”

俩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地上了六楼,六楼是皮毛制品,在这个温暖如春的城市,显得冷冷清清。

伊妮说:“你是祸移东吴,那糟老头特变态。”

“怎麽啦?”绮媛不经意地问。

“他的嗜好多了是,他玩女人,把女的身上三个洞都要了。”伊妮毫不羞赧地说,绮媛听不懂,一脸的茫然,她解释说:“口、蜜穴、还有屁眼。”绮媛看看周围以各种方式悬挂着的皮毛大衣围脖儿,闻到了这类制品特有的气味,她觉得有些窒息。

“你让他这样玩了。”绮媛倒吸了一口了,她还下意识地对着伊妮浑圆的屁股看上一眼,这使伊妮有些无地自容的。绮媛换了口气问:“伊妮,不是说施耐德在帮你申请留学吗?”

“我拒绝他了。”伊妮沾沾自喜地说,绮媛又问:“怎麽啦?”

“我跟他换做另一种报酬了,美金。”绮媛继续说:“那老头真的没白玩。”

“後悔了吧,施耐德那时的目标可是你。”伊妮说笑道。让绮媛打断了:“别乱说,赶紧地,别忘了我们是干什麽来的。”

从六楼下到四楼,在男士专柜绮媛选了一条领带,是银灰色的带着白点。“就它了。”绮媛吩咐服务员包装,伊妮阴阳怪气地说:“姐,通常女人都是给心爱的男人选购领带的。”

“有这麽说吗?”绮媛问,她只是觉得这领带太漂亮了。又问:“那男人给心爱的女人选购的是什麽?”

“情趣内裤。”伊妮说完就是一顿大笑。绮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发现闲着没事的售货员都把目光集中到她们这儿来了。看着这一对漂亮的女人放肆的大笑。又下了一层楼,伊妮选择了一个玻璃花瓶,然後,俩人欢天喜地搭上计程车,就往公司的公寓楼去。

贝尔打开门迎接她们,“嗨,媛!”他把一只手放在绮媛背上,做法国式亲吻,义大利式拥抱,然後又拥住了伊妮。看来是精心准备了,他的头发梳得齐整,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笔直的长裤。跟着他走进客厅,鞋後跟敲打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卡喀卡喀的声响。

绮媛环视着客厅,墙上贴着精美的天蓝色壁纸,巨大的枝形吊灯,四散放着的小巧玲珑的桌椅,一大束精心修剪的鲜艳的插花。光滑的石面上零散地铺发着镶着图案的地毯,现代风格的玻璃柜里放着皮匣子,一套结构复杂的家庭影院音几乎占据了一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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