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贱钟禽

一贱钟禽第10部分阅读

是这千钧一发,最后一缕绳丝断裂,身上一松,她对着身后的席明远大喝一声:“趴下”

牵一发而动全身,流弹四溢,席言两大步跨过来,拼死护住顾音,而温白也是瞬时身中数枪,血如泉涌。

一切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血迹漫天,温白如软倒在血泊中,嘴唇张张合合,勉强也只能听出两个字:温清。

这时大家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只有一直站在旁边如木偶般没有动静的温念清缓步上前,她还是依旧没有表情,白色裙裾一尘不染,似从天降落的天使堕入炼狱。她在温白身边蹲下,从沉默到大笑,再到拿起手枪自刎,沉默似一部黑白默片,无声无息。

不曾存在,无法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放个温念清的番外,然后温白这卷就到此结束啦~~~

剧情部分大概就这么多,后面会大部分都是言情了,求评求收嘤嘤嘤

收了更新会有提示哟~

、番外:一生何求

她的记忆里除了温白,便没有什么再值得让她欢笑的东西。

她原来并不叫温念清,在还没有遇见温白以前,人人都喊她傻妞,包括她的父母。

童年不,十岁以前的日子对她来说,她更愿意称之为地狱。暗无天日的小黑屋,潮湿阴暗的墙壁,木头腐蚀驱散不掉的霉味,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生她的女人是个小姐,碰上她父亲时,没注意,中了彩。那时,她父亲跟着毒贩子赚了点蝇头小利,包了她母亲。在一间乡下破烂用不了多少钱的小诊所生了她。

如果可以,她宁愿死在娘胎里。

或许老天可怜她,让她平安出生,让她遇见温白。

十年里被打被骂的生活养成了她不说话的本领,所以人人都以为她不会说话,叫她傻妞,变着法的奴役她。

没关系,干干活总比挨打来的好。

她以为她的一生都会被葬送在这里了,不是她不想逃,是她没本事逃。有时候她看到那些人聚众围在一起吸毒后快乐麻痹的神情,她都很想笑,因为这些人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比她还蠢。

可是,她不敢,因为当这些人没了毒品时就会发了疯的折磨她。

那一天,和平常一样,她正洗着发白褪色的衣服,屋门却被狠狠踹开。她头也没抬,继续搓揉着,像这种事她并不少见,无非就是上门要债的。

“杀。”低沉冷酷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屋子的人都为之一震。

她一顿,缓缓抬起头,望向说话的人,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的声音。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比起平日里那些滛靡贪婪的声音要完美太多。

那人站在门前,高大挺拔的身姿像是电视里走出的王者,天生的气势非凡。他带来的几个人,手脚利落的很快就将一屋子里惊叫着挣扎着的人处决干净。

一个彪形大汉将她从角落拎出,拎到他面前,神色有些吞吐:“老大,这儿还有一个小孩,怎么办”

他抬抬眼,彪形大汉立马闭了嘴,低下头慌张无措。

她站稳后,慢慢抬起头,看他,以仰视的角度,然后,她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真心的笑,她很想感谢他,却不知道怎么说。

感谢他,终于毁了她的地狱。终于。

温白手抬起,心底滑过一句话:斩草要除根。可余光一扫,小女孩抬起的脸上,脏兮兮一片,唯有那双眼睛,清透明亮动人摄魄。他浑身一震,这眼睛,像极了温清。

连忙制止了手下准备扣动的扳机,捏住她小巧地下巴,像在观察一件艺术品,认认真真看了个遍。最后,自嘲地笑了,温清,这算不算你送我的礼物

温白将她带回,悉心照顾,认作干女儿,取名温念清。

“轻微的失语症,语言组织能力有障碍,这跟小时候家庭影响有很大关系。”温白给她请了最好的脑科医生,医生如是说。

所以,她上不了学,她连跟人最基本的沟通能力都没有。温白给她请了家教,年近四十的老头,贪图她美色,差点酿成大错。那也是温念清第一次看见温白发那么大的火。

一晃十年,她已亭亭玉立,褪却了儿时的青涩,若不说话,真的可以算得上倾国倾城。尤其那双眼,清澈地仿佛孤山上独一无二地清泉。

十年,她学会了所有,独独学不会交流。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勉强拼凑成句。也许,是真的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她平淡如白开水地人生,唯一感兴趣的只有一件事:温清

温白喝醉后会紧紧抱着她,唤她温清;长夜寂寥,他靠在床头吸烟冥思,低声呢喃地人是温清;他路过一个街口,久久失神,目光痛苦无奈也是因为温清

他是活在记忆里的人,只为一个叫温清的女人。

所以,她时常坐在镜子里望着自己,摸着自己的眼睛,偷偷告诉自己:她是温念清。

她知道温白的一切,包括他的恨他的爱他的念,她有时会躲在书房门口,偷看他的喜怒哀乐,然后奇怪地捂着心口,缓解那里陌生疼痛地感觉。

当温白告诉她,他把她许配给了席言时,嘴角的笑意是冰冷而残酷的。她知道,席明远要回来了,他要开始他的复仇。

她低垂着地眉眼,依旧没有情绪。

她以未婚妻地身份被送入席家,第一次见到这个名义上是温白侄子的人,其实,他们很像。爱起一个人来,都是那么地不顾一切。

所以,她以帮助顾音脱险为条件换取温清的信息。温白从来不会让别人进他的书房,那里面是为温清打造地专属画室,就像从来也没人知道,温白画画真的很好。

她拿到一张温清的照片,才终于明白,温白能留她到今天的理由。照片上的女孩子一身掐腰白裙,在艳阳下笑得明媚如春,连花海背景都失了颜色,那双水眸清澈见底,无端让人觉得时光大好。

而后,她再回到家,打开橱柜再看见清一色的白裙时,竟有点嘲讽地感觉。

其实,她并不意外温白会输,就像现在,他们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蹿地,她也能泰然处之。只是温白,他残留已久的头疼病根又开始接二连三地发作,每一次,都像是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

她把手臂放进他嘴里,任他咬地血肉模糊,也任他反复呢喃着“温清”地名字,任自己痛彻心扉。

她坐在月光下,手指缓缓滑过他的眉眼,心想着:死了,又有什么不好

人生匆匆几十年,最后还不是要尘归尘土归土,与其煎熬,不如解脱。

逃亡时,她故意放慢了脚步,果不其然被席言的人盯上,抓住,她知道,温白定会回来找她。因为,他是如此地放不下温清,他不会让人夺走他的寄托。

温白再回来时,已没了人样,与她无异,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她眼里再没有半点希望。

在席言被骗去s市后,她毫无犹豫地去找了顾音,她只求个解脱。

果不其然,温白知道后,连对她,都没了往日的温情,粗暴地掐着她脖子说:“你背叛我温清,你他妈的又背叛我”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神智错乱,呼吸都带着痛苦,泪水终于淹了眼眶。

估计没人会相信,温白留她在身边这么多年,却从没有一次碰过她。当然,除了这次。他把她甩到木板床上,暴力地撕扯掉她身上的衣物,连前戏都没有,一个挺身,就贯穿了她。

痛,仿佛被硬生生劈开般地痛。她迷蒙着眼,咬着唇,喊不出来,也无力反抗。默默地承受,默默地迎合,原来,也有这般像地狱的天堂。

“温清,你怎么敢再背叛我,你怎么敢”他喘息着,低喃着,痛苦又彷徨。

一句话,她心死如灰。温念清,你到底在奢望着什么

温白彻底被逼疯,席言被押解回b市那天,他绑了顾音和席明远,打算同归于尽。她心想着,终于要结束了。

她立在温清墓碑前,淡然地看完了整场戏。她亲眼看着他倒下,然后缓步走到他身边抱起他,对他微笑,像是第一次她看见他时那般的微笑。

他开合的嘴在说着什么,粗粒宽大的手掌努力的攀向她的脸庞,她心领神会的靠近,听见他温柔地对她说:“念清,对不起”

然后便是数不清的低喃,“温清温清”

她慢慢仰起头,白皙的脖颈上甚至可见青色的静脉血管,唇角上扬,接着便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她看着头顶的漫天白云,蓝的可以滴水的穹苍,第一次觉得眼睛是被刺痛着的,泪水大滴大滴的从眼角坠落,她突然觉得老天对她真好,还给了她一次放纵情绪的机会。

周围的人无不惊讶的看着这个又哭又笑的女子,以为她不过是难过到极致才发了疯,都不由莞尔。可没等他们反应,却见她拿过温白手里攥着的枪指向自己的脑袋,立马就要冲上去拦下。

刚一动身,就被席言伸手拦住。

她遥遥望过来,冲着席言微微一笑,无声的感谢。谢谢他挡住那些人,让她可以完成这最后一个愿望。

子弹穿透脑袋的感觉并没想她想象的那么疼,她用残存的意识抱紧温白,想着:温白,你看,就算你不爱我,最后还是跟我在一起了,活着是,死了也是。

只是很遗憾,我穷极一生,都没学会说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如果有来生的话,她希望她的名字还叫做,温念清。因为温念清的世界里,有温白。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聪明

波动许久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席明远主动交出清远,清远一切资产充公,这个历时二十多年的商业王国一夜间不复存在。

两天之后,席言被保释,无罪出局。但x.g却因为这次事件,股票大跌,若不是有席明远撑着,早就要宣布破产了。

其实,席言的罪也算不上多大,清远的黑账跟他本来就没有关系,他充其量算是个知情不报而已,与金长东火拼他也只能说是正当防卫,最大的问题是他手下的黑帮。他早就想解散了,这次也趁此机会散了算了,也幸好当初的一些不法交易都被他毁了证据。席明远多少有点人脉,多砸点钱,保释他根本不是问题。

梁辰冷哼一声给他解了手铐,说:“席言,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放过你。”不过是因为,他不希望有人伤心难过罢了。

席言俊眉一展,“多谢。”这次,是发自肺腑。

临近门前,梁辰喊住他,嘴角的笑容有些戏谑得意,缓缓开口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军区这时候有个赴西藏的维和行动,唔,不巧的是,担任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员是顾音。”他假意抬手看了腕表,又说:“恩,现在大概已经出发了。”

席言一下子就黑了脸。梁辰,你有种他摆明了是存心的,怪不得白天那么长时间不来放他走,偏偏等到快到晚上了才来放他走

郁闷地先回了公寓,怎么说也要先好好洗漱一番。

门铃也就是在他刚刚洗好时响了起来。门一开,许墨提了两瓶酒站在门口,依旧是冰冷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表情。

席言让了身,随意擦了两下头发,便把毛巾扔到了一边,自觉地取了两个杯子和开酒器来,拧开瓶盖,斟满。

梁辰斜睨了他一眼,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顾音让我带句话给你。”

席言闻言一怔,垂了目,抿下一口红酒,才抑住有些微微激动地语调,“哦”

“她说,让你别再自作聪明。”

他眼里痛色流连,苦笑一声,靠进沙发里手背搭在眼上,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潇洒不羁运筹帷幄的样子。他错了后悔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隐瞒是最好的方法,怕她知道后瞧不起他,更怕她会就此离他而去。他爱了太久,竟忘了她也同样爱他。

欺瞒往往比错误本身来的更残忍。原来,所有的误会与错误都是他主观臆想的结果,她从来没有说过离开他,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自作聪明。

许墨幸灾乐祸,冷笑着加了一句:“活该”

席言睁开眼,哼了一声,说:“彼此彼此”想起什么,扬了唇,愉悦道:“听说前段日子军事演习,你输了啊”还是他家顾音厉害,你许墨不是侦察队神话嘛,切,能什么能

许墨摇着红酒杯的手顿住,抬眸看向他,不意外地看到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欠揍样,微笑着反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输吗”

“技不如人呗。”

“你觉得可能吗唔,赢得那次军事演习的人要参加这次维和行动。不巧,我最近比较忙。”所以,言下之意,他是有意放水,不然他哪里会输。

席言愣了,反应过来后,也不竟骂了句脏话,一脚踹过去,吼道:“艹,交友不慎”

许墨临走前,又补了他一刀,“对了,这次维和行动为时半年。”

席少捂着心口,却突然觉得......膝盖好痛。

顾音来到这已近三个月了,还是不太喜欢朝鲜温热多雨的天气,湿润黏腻的难受。

“你现在还把席言当敌人吗”这是她临走前,席明远真真切切地问她的话。她当时抿着唇没有说话。“你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虽然我不太想管这些事,可我不能放任我儿子的生死于不顾。”

这句话,每每在她空闲休息时就会不自觉跑出来,扰人心智。

许墨也说过她,“顾音,身为军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也麻烦你也换位思考一下,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

她说席言自私,她又何尝不自私。每个人都有苦衷和难处,若换成是她,遇上这些事,难保她不会比席言更极端。

这三个月里她想了很多,她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不是席言的身份,而是他对她的隐瞒,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诚无间嘛,他连到最后一刻都不愿告诉她,是,她承认,他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可是,席言,你到底还是不相信她

顾音无奈地往身后草地上一躺,她现在都有点害怕这种休息的时候,只要一停下工作,席言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充斥她整个脑海。

正心烦意乱间,一个列兵小跑过来,打了个军姿,中规中矩地报告:“报告长官,境内发生打架斗殴事件,两方人马,各为十人左右。”

顾音暗骂一声,又来这都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大战乱倒是没出现,却偏偏这种小打小闹几天就要上演一次。可她又不能置之不理,毕竟这里目前是她所管制的区域。

从草地上一跃而起,拍掉身上的杂草,戴好帽子,又恢复成威严冷静的指导员。

他们这次驻扎的地方是片荒地,地上干枯坑坑洼洼地,哪怕是越野车开在上面也止不住的颠,顾音拿着望远镜站在副驾驶上观望前方状况,秀气的眉毛不自觉拧紧。

两拨人,一拨拿着砍刀气势嚣张,一拨一个个正装挺拔俨然训练有素,离的太远,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大致看出,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果然,不肖两分钟,那边已大打出手。军车已进入他们百米之内,顾音拿过扩音喇叭喊道:“中国6军,维和部队,放下武器。”

那边厢,正打的热火朝天,根本不搭理他们,对于他们来说,本国军队都不管他们,这些外国的来操什么闲心

顾音本来就心烦意乱,这下更是窝了火,架过一挺机关枪,直接扫在他们脚边,从车里跳下,脚步稳健地走过去,一脚踹趴下还在动手的人,双眸狠狠眯起,“全都给我住手,抗拒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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