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城墙上的格物

最为关键的是这东西还能反复利用回收，减少了滚石檑木的消耗。

范雍对自己的发明很骄傲，而工匠则是无情的泼上凉水：“范知州的木碾和滚石檑木有甚的区别，绳索下去两次就会被人家砍断，到，说不定只消一个呼吸的功夫这东西就收不回来了。”

范雍一时间尴尬万分，还好鼠为他解围道：“要是换成铁索就好了。”

“铁索？数丈长的铁索比这木头碾子都重！单单一个滑轮顶得上什么用，要多上许多才能省力，但增加滑轮的个数势必会让上升的速度满上不少，到时间怕是木碾早就被砍断了……”

这些工匠都是被赵祯当成科学家来看待和培养的，并且给了很高的待遇，因为热爱，多少有了些科学狂人的态度，对范雍这样的人还有些尊重，对鼠这样厮混时间长了的人，便没了那么客气，直接怼了回来。

鼠非但不生气，还笑眯眯的辩解道：“诸位都是大匠，俺只是说两具夜郎自大的话，莫要刁难俺了！”

稍微年长的大匠点了点鼠道：“范知州公事繁忙，又是人出生便罢了，你是在黑混到现在的，又是官家的心腹，不读书也罢，连格物都不通晓委实说不过去！”

他的话让范雍眼睛一亮，早就听说官家把格物一道也作为学问，作为人的范雍岂能放过。

“不知大匠所谓的格物之学是为哪般？”

范雍的弯腰施礼让鼠惊讶的张大嘴巴，而稍稍年长的大匠则是微笑着还礼道：“此乃官家的学问，官家曾言，格物乃是儒家的一支，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格物便可利其器也。

官家有云圣人格物，以格物兴万民，古有燧人氏钻木取火此乃格物，又有周仓造字，亦是格物演变而来，韩昌黎的原道便有所论述，圣人教会黎民运用器物，这便是格物，所以官家之学亦是圣人之学。”

这下不光是鼠震惊，就连范雍都被大匠的话震的说不出话来，微微思考一番便连连点头：“此乃醒世恒言，官家对学问一道确实已入臻境。大匠亦是格物之学的大家啊！”

大匠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道：“某此次前来一是奉了官家的圣旨助尔守城，二是为了考究格物之学的用处，格物不像其他的学问，要以实践来衡量正确与否，这是最为简单也是最为困难的方法。

一旦战争打响，我等匠人非但不能离开还要记录器械的运转情况，战事结束亦不能休息，说不定还一番！”

范雍为难道：“两军交战，即便是战事结束城外亦不安全……”

匠人挥打断道：“范知州想差了，老夫所言的战事结束乃是党项人撤走，我等即便是再渴望所学，也不能拿城军民的性命做赌注。”

范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先生高义！”

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眼前是匠人和人的对话吗？

简直是俩个老学究在讨论学问，就连范雍自己也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是觉得两人对话理所当然，他下意识的把匠人放在了平起平坐的高度，这便是君子对学问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