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万籁俱寂,四下里连风声都停了。谢琀披散着头发,只着衣,摆弄着一个杯子,怔怔看着夜空一轮圆月,眸一个人影都没有,毫无反应,也不知听见了没。
一个远在天边,一个近在咫尺,却好像,他离月亮反要近些。
以往高高在上的总是自己,而谢琀的眼眸倒影着自己的影子,就像是注视着他的月亮。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这样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心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可言说的卑微和祈盼。
慕容毓垂下眼眸,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接着道:“……他成亲了,娶的是吴家次nv,据说那位小姐容貌虽不出众,厨艺却极佳。”
“我还是没有大婚,也没有人给我做饭呢……你会做饭么?”慕容毓说着,伸去拉他的,谢琀一挣没有挣开,缓缓将目光移了过来,又面无表情地移了回去。
“你看,我不成婚也不会怎样的……最多,被父皇骂j句罢了……不过父皇病重之后,也很久没骂我了……我不知道或许什么时候……”慕容毓喉咙动了动,缓缓将脸埋在他,声音轻得像是幻觉,又冷得像是一触及化的雪,“谢琀……我真害怕。”
谢琀疾速地眨了眨眼。
“……齐霙死了,你知道么?她走的时候,同我说,让我放了江烟。”半晌,慕容毓站起来,挡住了他眼前的月光,“江鸿来找我,说要一起去接齐霙的灵柩——你就只对江字有反应,是么?”
谢琀仍旧直视着前方,只是眼眶微微地红了。
“我要走了,你还是没话要说么?”
风起风停,月明月暗,院的花,最后一p花瓣也落了下来。
慕容毓盯着沉默的人,眸光像烛火渐渐地熄灭了,嗤地一笑,忽发狠地将人用力抱住,埋首在他颈侧,半晌,阖上眼,咬牙切齿地道:“……我会放了江烟,你走吧,我不要你了。”声音从齿缝间溢出,低哑又冰冷,绝望又缠绵。
谢琀怔怔地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颈侧一p濡s。
慕容毓已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琀身子像被火烧过又放在了雪里,奔腾的血y飞速地冷了下来,不知不觉已满脸泪痕,再也忍不住回眸去看他消失在夜se的背影,j乎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杯子咔咔作响,蓦地碎在,霎时间满血痕。
只要你平安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谢琀知道齐霙与江鸿的事是在年前。
那时候,太子好男风,与谢家公子的风流韵事已传遍大街小巷。而慕容毓刚被禁了足,他也刚被逐出东宫。
n妈抱着他哭了很久,偷偷说他被太子害了。他自不觉得,他还时时想起锦山行宫的温泉水,雾涌云蒸,白l翻涌,温软火热,抵死缠绵,沉下去,便再也不愿起来。
而慕容毓趴在池边,半l着身子,不怀好意地哄他喝酒的样子,实在风流又h人,眼波如星月,狡黠而耀眼。
他早就猜到他想做什么了,也早就知道这样的后果,却还是假作不知,乖乖地喝得半醉,自己送上门去,如他所愿。他的太子受尽宠ai,年少张狂,还不信世上有他触可及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b急了便要破釜沉舟,图穷匕见。但是他却清楚极了,圣上再怎么纵容他胡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公然在选妃宴上选择一个男子。
而谢琀从知道自己是谢家埋在太子身边的暗棋时,便一心想要离他远些,偏偏他对上慕容毓便束无策,能借助龙颜大怒的会逃离,还能最后痴云腻雨水ruj融一回,不论怎么想,他都该心满意足。
但谢琀想起最后一眼,慕容毓那誓不回头,宁折不屈的决绝神se,像是一团火,至焚尽残躯之时,一颗心还要自齑粉尘灰里灼灼发出光来。
而自己呢,心有多少晴暗,捂得紧紧地,不敢泄露分毫,怕教彻胆寒光见怀抱。
每每念及此处,他便替慕容毓万般不值,心痛难挨,乃至日不能安,夜不能寐,只能抱着那盆五se昙发呆,想着若是当初他没有当上太子伴读,太子身边只有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