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喜欢了很久的人,两个月后是学校校庆,我会上台表演,表演之后,他会对我表白。”孔贞恩转头看向徐贤,眼神中焕发着让人心中满意温暖的神采,“我准备答应他,这是我的初恋,也是他的,虽然我也觉得十八个月的时间很短,但比起不能答应他就这么离开,我还是决定再给我们一年时间,我要让他看到健康的孔贞恩,不是秃着头躺在病床上受罪的,我会和他一起做很多事,我想用我剩下的时间和他,和父母,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度过。”
下一刻,她的眼神暗淡下来,“如果到时候我感觉我不行了,我会退学,然后和他分手,听人说男人不会忘掉初恋,那他可要早点忘了我才行。”
有些秘密能让人视线模糊,事实上,听到第一句话之后,徐贤的眼眶里就氤氲了水光,她能想到的一切理由在这种期盼面前都毫无用处,一向很有条例的脑子在此刻也是一片空白。
她能说些什么?
没人能说什么。
站在门外,听到了孔贞恩秘密的三个男人无一不是表情肃然,电影中会有happy-ending,但现实却一切都是未知的,和其他两人相比林蔚然并未动容,如果不注意他的目光,估计会让人觉得他没听到这个故事,他转身,往长廊的一头走去,其余两人赶紧跟上,顺带着收拾情绪,做他们应该去做的事。
三人走出不远,又是林蔚然率先停下脚,他看了眼窗外的青天白日,没什么心思再去安抚无关的人,“徐贤我不会追究,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把这件事上报给李安东室长,剩下的他处理。”
这位随行经纪人的级别不高,在公司内部也无法知道太多隐秘,用表情和眼神表示惊讶之后,他还是匆忙鞠躬应下。
“我知道了。”
林蔚然重新迈开步子,而这位经纪人却没跟上来,安申东跟着林蔚然上了电梯,沉默一阵后才开口,“会长,患者的父母……”
“不见了,没什么作用。”
安申东当即噤声,因为林蔚然的语气表露出他此时有谐躁的心情。
“安部长,这次我做,你看,学到了你就可以继续在你现在的位置上,学不到,就准备交辞呈离开。”
安申东汗如雨下,立刻低头,“恩,我知道了。”
……
入夜,首尔亮起万家灯火,难得缺席了训练的徐贤回到宿舍,刚一进门就被姐姐们围起来盘问,可见模范生的缺席到底对她们造成了多大震撼。
“你是说她因为初恋而不接受手术?”
“也不是全部吧,也有可能是因为对化疗和术后恢复的恐惧。”
“也可能是单纯想要过一段正常的人生,小贤不是说了吗?因为术后恢复她从十岁到十四岁都很辛苦。”
毫无疑问,在每个人眼里孔贞恩都是可怜并值得被同情的,徐贤带回来的故事让宿舍的气氛难免有些低落。
“小贤,你觉得她是做手术好,还是不做手术好?”
面对允儿的提问,徐贤答不上来,和围坐在一起的每个人一样,她们心中都没有这个答案。
气氛沉默下来。
“活下去才最重要。”同样加入话题,却一直没怎么讨论的金泰妍开了口,“重要的是活下去,不管是为了什么,活下去才有意义。”
“不是说有风险吗?如果手术失败的话……”
“我觉得泰妍姐说的对,活下去才有意义。”允儿高举着手,打断了权侑莉的忧虑,“不管是爱情也好还是想过的生活也罢,活下去才有意义。”
她看向徐贤,“小贤,下次去的时候带上我吧,挑个时间,我们一起。”
徐贤讷讷点头,紧接着又有好几人想要加入,只是这种关心虽然好,但徐贤却依旧进退两难,她看了眼对面的金泰妍,发现她垂着目光再看手机,她不知道金泰妍为什么能轻易的做出这种选择,就好像她不知道林蔚然为什么也做了这样的选择。
做手术是对的吗?
那想要度过自己最后正常的人生又有什么错?
徐贤无法判断,就像是小时候有人问她爸爸好还是妈妈好那样,苦思冥想。
夜深了,众人纷纷回到卧室,趁着金泰妍进厨房制作睡前牛奶,徐贤跟了进去,今天关于孔贞恩的消息来的太过突然,让她甚至没办法挽回金泰妍的决定。
进入厨房,微波炉停止转动,金泰妍看了徐贤一眼,然后打开微波炉取了牛奶,径直从她身边经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