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日天劫

11下

“你媳妇儿”李二娘露出诧异之色。

“正是。”劫兆笑着说:“我每天劈柴的时候,一听她的琴声,不知不觉身子便轻快起来,一不留神就劈完啦,也不觉得累,就像就像在跳舞一样。”

李二娘掩口噗哧,本想说几句取笑他的话,双眼忽然一睁,似乎领悟了什么,定定的瞧着劫兆。劫兆笑道:“跳舞跳到酣处时,并不觉得疲累,这是为什么因为舞姿随乐声而动,心生快活,手脚肢体的摆动都是心之所向,并没有多余的耗费。”

劫兆是贵族出身,从小学过祭祀用的仪舞,而劫家出自西陲的边境,力尚勇武,承袭了许多西贺州的蛮俗,云阳老家自来就有“跳战舞”的传统,“平戎八阵法”的招数里多有边陲战舞之姿,大开大阖,十分豪迈。小劫英跳起云阳战舞的模样,更是揉合了柔媚、蛊惑以及英风飒烈,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我学不到二娘手里的功夫,”他继续说:“只好每日观察二娘的手脚动作,从中找到合适的韵律节拍,照着做了一遍。按这个节拍动作时,我所用的气力,就恰恰能拉成一百面。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二娘说的巧劲,不过的确是多了拉不成、少了拉不够,要符合这样的身体节拍,就得用足这样的力气。”

劫兆倒不是吹牛。他本善于观察女子体态,于这门功夫上的造诣,恐怕当世少有比肩;每日从背后观察,很快掌握了李二娘拉面时,肩、腰、腿、臂的动作韵律,并且所见细微,拿捏得十分巧妙。

制面就像施展武功,拳法、剑法的关键不只在于拳、剑,更重要的是全身的运动协调,很多制面师傅穷尽一生也未必能想得通,他却因擅看女子体态,一下便抓到了宝贵的诀窍。

若要更上一层楼,拉到两百、三百,甚至八百的境地,则须有更高明的手法配合,这就是李二娘与劫兆间的技术差距,并非二娘的“八百握”无甚难度,也不是劫兆在制面上有特别的天才。

李二娘呆了半晌,不禁抚他的手掌,良久才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要拉到一百,竟是这样的简单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眼睫一动,竟然流下泪来。

劫兆一时慌了手脚,李二娘却展颜一笑,随手拭去泪痕,摇头道:“哎唷你瞧瞧我。当年爹教我这门技艺时,说我有特别的天分,一定能学得会,我总不相信。原来原来就是跳舞这么简单。”

这天夜里,劫兆在屋中百无聊赖,拔出长剑拂拭,随手比划了一下,忽道:“姊姊,我好象有点了解那十六个字的意思了。”

文琼妤将琴匣横在榻上,以指轻敲,随口道:“什么”

“狮子搏兔,必尽全力。无以罅逸,方可予夺。”劫兆沉吟着,随手将剑平举,凝着雪亮的剑刃。“要致人于死,轻轻一刺就行了,三岁孩儿也办得到。姊姊力气柔弱,却能刺死侯盛,我从前也曾杀死一名武功远胜于我的恶人何言勇我一直在寻找能克服六绝脉体质、锻炼出强横内力的方法,殊不知要致人于死,以我现在的力量也尽够了。”

文琼妤心中一动,抬起头来。

劫兆轻挥长剑,自顾自的说:“这一剑里,有九成的力气都是白白浪费的,欲攻欲守、乍出还留,有太多的犹豫与顾忌。如果能够简单一些,无论要攻要守,还是佯作虚招诱敌,用上一分的力气就已足够。就像拉面的功夫,多不成、少不就,要拉成面条,就只需要那样的力气而已;不必求多,只求不浪费。”

“狮子搏兔,为什么要用上全身的力气只消一爪便可致命。这一爪的力量用周全了,兔子自然逃不了;全力的意思,其实是求力之全。”

“唰”长剑一扬,劫兆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这个道理很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我迄今所学武艺,只怕通通都要重新来过了。”

文琼妤晕红双颊,含笑凝望着他,半晌都不说话。

劫兆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大放厥词,不由得一吐舌,蹙眉道:“姊,你怎么啦

脸这么红,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匆匆坐落榻缘,伸手去试她的秀额。文琼妤却嘤的一声,偎入他怀里,湿润的眼波朦胧如海,含羞呢喃:“姊姊姊姊只是很欢喜。

我我喜欢上的,是一个这么的男人。”

劫兆忍不住将她抱满怀,却听文琼妤柔声轻笑:“我弟弟这么有本事,做姊姊的可不能输啦。你明天随老铁叔走一趟曲陵城,除了打听中京动静之外,顺便替姊姊置办些物事。”拔下金钗交给他,细细将清单说了一遍,除开文房四宝,还有沙盘、扬琴小槌等,教人不着头脑。

文琼妤见他满脸疑惑,笑着抚他的面颊:“小傻瓜,姊姊要绘制图本,做一些小小的试验。我想到解开秘密的方法啦。”柔荑一比,指着榻上的乌黑扁匣,哪里是什么琴盒正是绝代凶物“刺日黥邪”

距照日山庄前后两任庄主劫震、劫惊雷失踪,已整整超过十天。

那些原本预期绥平府将会大乱、甚至中京武林重新争盟争霸的好事之徒,也足足无聊了十天,绥平府出入正常,一切送往迎来皆如旧制,劫苹的名字突然间传遍了京城武林,谁都知道是那个斯文秀气、温和有礼的堂小姐镇住了局面。

她不但以劫真的名义,传帖中京左近八郡六十一县,号令武林同道密切留意劫兆与文琼妤的行踪,更透过神机营的曲凤钊见着了姚无义,敦请姚公公上奏朝廷,给昏迷不醒的劫真封了个正四品的越骑校尉。

“这当口你不找父亲大伯,却来给你三哥求官”当时姚无义正忙得焦头烂额,劫家的事打乱了他的布局,皇上一日内召见他三次;面对年轻皇帝的垂询,长袖善舞的老太监什么也答不上来,回来一径拿身边人出气。打量着这个皮肤黝黑、容貌说不上美丽的姑娘,姚无义却不由得被勾起了兴致。

“这是为了劫家,也为了公公。”劫苹说得很慢,但口齿清晰,毫不犹豫,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事实上,若不稳住劫真的地位,云阳老宅处必定伺机反扑。姚无义襄助劫震打压西陲多年,一旦被云阳老宅处取得家统,那些与蛮子混血经年的老古板肯定不会为他所用,扶植多年的照日山庄脱出宰制,难保不投入敌对阵营。

姚无义盱衡情势,特意奏请皇上,封劫真为越骑将军。这个列将军的虚衔不比校尉,没有带兵的实权,专门用来酬庸功臣,或做为荫补爵位的准备阶段;召令一下,等于承认了劫真继承云阳县公的正统地位。

当盖有照日山庄庄主的“红日轮”印信,以及御封越骑将军官防的文书快马递至云阳时,云阳老宅的长老们莫不咬牙切齿:“可恶被抢先了一步。”然而信中谦和的措辞与周到的礼数,尤其是不把云阳视为从属,而是动之以亲情的态度,又与过往劫震兄弟的跋扈高压大相径庭,令云阳众人顿生好感。长老们闭门商议后,只让使者带回口信:“京中若有变动,愿助一臂之力。”一场预期中的家变消弭于无形,令中京无数好事者徒呼负负。

绥平府没有了绝代高手,却多了飞虎骑驻扎。劫苹挑选其中一百五十名锐常驻府中,却召回了飞虎骑统领“啸羽天鹰”方东桓,在京外三里的放鹰谷建立基地,分批移回香山人马。如此一来,绥平府所掌握的兵力远胜于前,实力更加不容小觑。

中京黑白两道应对恭谨,竟比劫震当家时还要恭顺。

“府中与香山合而为一,爹爹与大伯的夙愿,不想却是在这般情况下达成。”劫苹偶一停笔,将批好的文书叠上案头,不觉轻声喟叹。

书斋里巨大的书案上叠满各式帐本文书,分门别类,放置得有条不紊。府中聘请的帐房笔墨足有七八位之多,再加上放鹰谷与香山送来的勤补单据、消息线报,这十几人份的文书往来,她一人应付却是绰绰有余,每日还能挪出时间给三哥洗涤伤口、煎药喂服,陪他说说话,做些针线女工什么的。

想起劫真俊朗的模样,她不由得心中一荡,面颊发烧,才又回复成芳龄十八的怀春少女,繁忙的工作似乎得到了舒解,担心父亲安危的愁思也才得稍稍放下。正自浮想翩联,已经升为管事的公孙去疾匆匆奔入,躬身道:“堂小姐,小姐她她回来啦”

劫苹只抬头一笑,随手取过一本帐册,继续拈笔伏案:“阿英么我好久没见她啦烦请公孙管事带她来书斋一趟,吩咐厨房备好小姐爱吃的茶点,我批完这些,咱们姊妹俩好好聊一聊。”

公孙去疾一捻山羊胡子,小心说道:“小姐进院里去了,小人拦不住。”

“那让她先歇一歇。”劫苹还是没抬头,含笑道:“我一会儿去寻她。”

“小姐去三爷院里啦关上了门,谁也不让进。”

劫苹霍然起身。

“三哥好。”

劫英甜甜一笑,雪白的娇靥映亮了布置素雅的寝居,仿佛天女散华,满室生香。

劫真背靠软枕,倚坐在榻上,随意披着的衫子开襟大敞,露出密密裹着白布的赤裸膛。他面色还有些白惨,两颊略显消瘦,似乎伤后元气尚未尽复;劫英的笑容却像火种一般,点燃了他灰槁的眼眸,一瞬间劫真的面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死水突然冒出些许沸滚的沫子,骨碌碌地窜动着。

“你你回来啦”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回来么”劫英笑吟吟的走了过来,纤细窈窕的身子款摆曼妙,白玉般晶莹的耳垂上戴着一小串珍珠耳坠,摇如风中柳丝,却又不及柳腰纤丽动人。“三哥身子好些了么”

劫真突然迷惑起来,仿佛身在梦中,讷讷地点了点头。

“好好多了。”

劫英笑着坐上榻缘,幽幽的少女体香透出襟口,自她长成以来,劫真罕有机会与她如此接近,心脏蓦地剧烈鼓动起来,影响所及,仿佛连伤口都被遽张的肋撞得隐隐作痛。

直到劫英端起桌上的药盅,背过身去轻轻呵凉,袅袅娜娜地将汤匙凑近他唇边。

她入房之时,将所有的仆从使女通通赶了出去。那是婢子们留在桌上的补汤。

劫英轻声娇笑,仿佛在哄小孩:“来乖,把嘴巴张开,妹子服侍三哥用药。”

如果拿照日山庄不甚至整个武林来换这一刻,我肯不肯换

劫真眯起眼睛,呆望着她秀丽绝伦的脸庞,贪婪地把她的笑靥一股脑儿塞进脑海心扉,迷乱里带着一丝临别望眼的刺痛与恍惚。

劫英却把他的迷醉当成了迟疑,笑容倏然变冷:“还是三哥怕我下了毒,不敢入口”劫真怅然若失,似乎还沉醉在方才的温柔甜美之中,恨不得再多看几眼;一怔之间,几乎张口饮下,蓦地心中一凛,这才真正迟疑起来。

劫英冷笑:“你做了什么,怕人毒你你不喝,我喝便是”反手将汤匙往唇边送。劫真想起这个幺妹的决绝,心头突然一阵悚栗,真怕她乘隙下了毒,连盅带匙一挥,“铿”一声裂响,瓷盅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疯啦”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余悸犹存,苍白的俊脸上浮露血色。

“黄耆枸杞炖鲈鱼,犯得着这么紧张”劫英咬着银牙,姣好的樱唇抿着一抹狠笑。“说四哥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劫真终于清醒过来,心头刺痛,颜面却冷。

“我也很想知道。”

劫英倏地狂怒起来,杏目圆睁,嘶声道:“我答应与你合作,你应承了我什么

你说:我保证劫兆安全无虞,周身绝无丝毫缺损。若违此誓,教我劫真万箭穿心而亡我替你做了那些个布置,已然履行约定;按照你的承诺,四哥此刻应该安安稳稳待在刑部大牢里他人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她逼近他的脸,眼中闪动着腾腾杀气,宛若一头美丽的小母狼。劫真忽觉荒谬:

在她身上,居然拥有最多最浓的劫氏之风,比从云阳来的劫军更像西贺州草原上的荒野之王,就隐藏在她雪嫩娇艳的胴体深处,狂野、骁悍、不惧生死,带着自毁般的炽烈与美丽。

单以果断的格来看,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很可能五名子女中,最像劫震的一个。

“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劫真两手一摊,眸底闪着讥讽:“二叔夺权,非我所能料;黄庭老祖猝死,非我所能料;劫兆脱罪,二叔要将我们放逐到天城山,也非我能料。途中遇袭、劫兆逃跑,更加不是我所能预料。妹子向我要人,是不是太也无稽了些”

劫英一时语塞,眼神却毫不动摇,愤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恨意。

东海郡主还不到十六足岁,身心却已是不折不扣的女人。她很明白男人眼中的欲望那种为了完全占有雌、不惜排除其它雄的原始之眼。

从一开始,劫真就没打算放过他。

“如果他发生什么意外,我要你双倍偿还。他断了一只手,我就断你两只;他断了一条腿,我就断你两条”她平静的说着,缓缓起身:“他若死了,我就教你比死还痛苦。”

“他有什么好”劫真一把抓住她幼细的皓腕,双眼布满血丝,平日的温文荡然无存:“一个废人你却为他这般死心塌地我与他一般不比他还疼你,你为什么不屑一顾”

劫英被他捏疼了腕子,咬牙不哼一声,冷笑道:“你有什么好卑鄙小人”

劫真将她扯到身前来,捏着她尖细的下巴,满脸戾笑:“劫震、劫惊雷都已不在了,现下,我才是绥平府的主人妹子若识时务,眼里须得有我这个家主才好。”捏过她的小脸欲吻,冷不防颈间一痛,才发现劫英的手里多了柄锐利的珍珠银匕,匕尖正抵着他的喉头,已刺破些许油皮。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抚额抵颈,仿佛见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物事;蓦地折腕一格,劫英一个拿捏不住,惊呼一声,“铿”银匕脱手飞落床尾。劫真笑着往她上了一把,伸手去扯她的衣襟,劫英反手猛掴了他一巴掌,劫真被抽得微怔,转眼又挨了一记,气得回敬一掌。

劫英被打得仰倒在榻上,双腕被他牢牢摁住,劫真双目赤红、吐息浓重,口边兀自挂着残涎,径自动手解她衣衫。

劫英挣扎不出,恨声道:“劫真你敢碰我一下,我让姚无义骟了你”

劫真手上不停,喘息道:“你以为姚无义拿你当宝贝你你不过是他用来笼络伏凤纸的礼物罢了他想把你嫁给八王世子,赚得三仙宗府为臂助,替他出马讨伐北方民变,压倒南司的势力你不过是件礼物罢了”

劫英被他暴地攫住椒,恣意揉捏轻薄,身子不住扭动,咬牙不肯叫出声来,小脸上的轻蔑之色却丝毫未减:“姚姚公公的礼物,你、你唔也有胆子敢啊敢动”

劫真狠笑道:“姚无义这个算盘打错啦伏凤纸退隐多年,早已是个半死之人,绝不会为了你这小妇,去沾惹这般大麻烦”他色心暴起,恨意萌生,早已顾不得时间场合,蹂躏她丰盈的玉片刻,又伸手探入裙中。

劫英咬牙哀鸣,纤细结实的腰肢不住抬拱扭动,宛如活虾一般。劫真益发弄得兴起,手指鲁地搓揉着她娇细的腿股间,笑道:“你你这么急着去给八王世子睡,不如先让我啊”惨叫声未落,左耳已被她狠狠咬住,鲜血迸流

他猛然松手后跃,摀住左耳,指缝间红渍汨汨,令人怵目惊心;忽见劫英要逃,抓着她的藕臂扯过来,恶狠狠地说:“想想走没这么容易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

劫英被扯得伏在他前,忽然甜甜一笑,腻声说道:“可惜,我这个礼物你碰不得。皇后娘娘答应作媒,将我许配给八王世子伏辟疆,三仙宗府已经派出使者前往北方,待勘过北方十二郡的情况,才决定是否出马平乱。无论领不领军,伏凤纸已与姚公公结盟;未来的八王世子妃,你也敢碰么”

劫真闻言愕然。这个消息足以改变中京的势力天平,无论朝野武林,恐怕都将掀起巨变他提前从劫英口中得知,掌握了最最宝贵的应变时间,却丝毫不觉惊喜,一股醋意与痛苦涌上心头,恨极反笑:“是么若八王爷知道他未来的媳妇儿非但不是贞洁处子,反是个与亲哥哥乱伦苟且的小妇,不知他还收不收这个礼物”

劫英嫣然一笑。

“啊,三哥提醒了我,要杀人灭口。”十指狠狠往他口一揪,劫真失声惨叫,好不容易结痂的创口顿时爆裂,鲜血渗出层层药布,殷红渲染的范围迅速扩大。他倒在榻上轻轻抽搐,面上的一点血色瞬间便消退殆尽。

劫英一跃下床,理了理衣裳发鬓,房门忽然“碰”一声猛推开来,劫苹匆匆奔入,见劫真伤口渗血,脸色丕变,劫英却好整以暇打招呼:“苹姊姊好。咱们许久不见啦”

劫苹急着上前探视,脚步一动,却见劫英也退了小半步,弯腰拾起那柄锋锐的银匕,登时不敢再进;双目不离锦榻,勉力一笑:“你你三哥伤口破痂了,我给他瞧一瞧。”此时劫真的血已经染红了锦被,暗红色的污渍飞快扩大着,劫苹一颗心悬在喉头,却不敢轻举妄动。

劫英故作惊讶:“啊呀,姊姊快来,我见了血会头昏。”劫苹知她说的是反话,强忍着奔到榻前的冲动,等她慢慢走近身畔。

必须等她离榻够远,三哥才能安全。

劫英把玩着银匕,慢条斯理的走过她身边,忽然停步。

“是你下了八郡六十一县的水路通缉令,要抓四哥回来”

“不是抓,我也担心他的安危。”劫苹镇定的说:

“他不只是你四哥,也是我的四哥。我绝不让旁人伤了他。”

劫苹喜欢的是三哥,而劫英只爱劫兆;两个各有所爱的女子,似乎没有感情不好的理由但事实却未必如此。对劫英来说,四哥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男子,她当然不愿意劫苹也对他抱持着同样的感情,却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男子,在其它女子眼里什么都不是。

双姝相持片刻,劫英侧首笑道:“如果寻到了四哥,姊姊得头一个通知我。”

“这我能做到。”劫苹目不转睛的瞪着锦榻。劫真的面色淡逾金纸,气若游丝。

劫英笑容顿止,点头道:“谁要害了我四哥,我便让他痛不欲生。我在里等姊姊的好消息。”海波般的微卷秀发一甩,快步走出房去。

劫苹一把扑到榻边,用布巾为劫真压紧伤口,劫真痛得大叫起来,她慌忙回头叫唤:“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喊了几声,见一名身材娇小的侍女跑了进来,忙道:“人呢都到哪里去了”那侍女嚅嗫道:“我不知道啊”

劫苹莫可奈何,只得与她合力将劫真翻了过来,用剪刀剪开层层纱布,重新上药包扎。劫苹从小随父亲兵,很擅长处理刀剑金创,只是关心则乱,好在那侍女手脚利落,也不怕扑鼻血气,两人合作无间,不多时伤口便止了血。

劫苹一抹额汗,在铜盆里洗去血污,那侍女又打了盆清水,拧了布巾给劫真擦面覆额。劫苹到这时才得以看清她的模样,见她不过十二、三岁,杏眼桃腮,生得十分讨人喜欢,而且肌肤之白晰,如涂蜜一般,不觉脱口:“你是哪个院里的我怎么从没见过”

小侍女低声道:“回堂小姐的话,我是三爷院里,才入府不久,还不算服侍过三爷。”劫苹望了榻上一眼,见劫真闭目点了点头,知她说的是实话,那“入府不久”

四字听得十分亲切,又爱她的利落周到,微笑道:“那好。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这里照顾三爷,若我不能亲来换药喂饮,便由你来处置。你愿不愿意”

那小侍女拧着衣角,喜上眉梢:“愿愿意我愿意的。”

“以后三爷就麻烦你啦。”劫苹被逗得抿嘴,心怀一宽,笑问:

“人总有个名儿,我该怎么称呼你”

“瓶儿。”

少女甜甜一笑,左眼下的朱砂小痣晶莹动人,襟怀里透出幽甜的麝兰香。

欲知后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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