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知道宋安歌紧张的人究竟是谁。
其实心中早有答案,手指在扳机处蠢蠢欲动。
有些时候,选择就在一念之间。
同归于尽是挺不错,只因为扭曲的嫉妒。
“砰——”
在旁人视线中,只见到作为弱势方的人质在转身的过程中,忽然用称得上干净利落的伸手抢夺歹徒的枪,紧接着枪.响了。
男性躯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看情况似乎凉了。
短短几秒,居然还能发生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近距离目睹这一切的宋安歌脑子猛然炸开,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感觉血液变得冰冷,呼吸急促,手指克制不住在颤抖,嘴唇抖了好几下,偏生说不出什么话。
自救成功的某人丢掉手里的家伙,吐出浊气,要不是有人围观,他挺想想去踹几脚凉透的尸体。
人可不是他爆的头,他只是在争夺的过程中不小心导致走火,往天上打的。
赵建水应该是死在警方安排的狙击手里。
他眼见对面呆站着的少年眼眶快速泛红,嘴唇抖动的速度导致面部小幅度抽搐,喉咙隐约滚出啜泣。
“哭什么哭,憋回去!”
他一大活人好好站着,这小子的表情整的他已经嗝屁了似的。
宋小朋友被他一凶,吓得不停打嗝,蓄满的泪水跟不要钱一样,疯狂往外飙。
“乔裴晟你混蛋!”
混着难听的哭腔,少年大步上前,死死抱住这个差点吓死他的混蛋。
他都差一点失去他了,乔笨蛋居然还有闲工夫教训他。
简直混蛋至极!
等乔裴晟做好笔录出来,外边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跟在他身边的宋小朋友全程不说话,前提得忽略他不断压抑的呜咽声。
“不准哭,丑死。”
他瞪因为哭泣引发肩膀总在一抖一抖的宋安歌。
他是打算要哭多久?
少年咬唇,抬眼看面前故作凶狠的男人。
因为眼睛逐渐弥漫起雾气,导致他看东西不太分明,带着渴求性质的朝朦胧视线中的人,抬起其中一只手。
他想要很多安全感,只有乔笨蛋能给他。
乔裴晟没好气地牵住,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牵了,就不许哭了。”
感受对方传递来的真实温度,宋安歌尽力克制自己遗留的抽噎。
他看到乔笨蛋在时不时地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用浓重的鼻音问他——
“晟哥,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
乔裴晟没说实话。
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跟踪他,从他被赵建水挟持后的几分钟忽然有的这种感觉。当时因为情况特殊,有人盯着他看并不奇怪,可这人不多,那种感觉依旧没消失。
安静不到一分钟,宋安歌控制不住脑子不断浮现之前的场景。
一想就后怕,一后怕就想哭,一哭就收不住情绪。手指用力和乔笨蛋紧紧十指相扣,眼泪珠子遏制不住地往外冒。
宋安歌是个特爱哭的小孩,却很少当着别人的面哭。
乔笨蛋不是别人,是他最最最在意的人。
因为在意,所以才可以当着他的面放肆哭。
“宋安歌,你闭嘴!。”
抽噎声越来越大,弄得乔裴晟挺烦,至于在烦什么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知道小家伙是在担心他,是后怕,是无助,可他就是不想让他哭。
“你他|妈居然还凶我?”
宋安歌用浓重嘶哑的哭腔,去控诉不仅不好好安慰他,还总是凶他的乔笨蛋。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你他|妈居然还凶我?”
“我手还是抖的,心脏吓得几乎停止,你他|妈居然还凶我?”
“我那么在意你,我怕得要死,你他|妈居然还凶我?”
每次结尾都要重复一样的句子,可见委屈程度之大。
“乔裴晟,你也太混蛋了!我他|妈为什么瞎了眼喜欢你这种混蛋?我就是个煞笔!”
艹,早知道他这么混蛋,他上赶着喜欢他做什么?自个屁的恋,滚犊子!
乔裴晟被他炸呼呼的声音弄得头大。“不准说脏话。”
一口一个你他|妈,说一次就算了,还敢给他重复三次。
“我他|妈就要说!”宋安歌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吵吵。“老子以后不喜欢你了,有多远滚多远,我再喜欢你就是傻x,大傻x。”
“那敢情好。”最好这辈子都别喜欢他。
只是说气话的宋安歌瞬间傻眼。
“敢情好个屁,想都别想!我宋安歌这辈子都得缠着你,你要敢不要我,我咬死你。”
无理取闹到令人发指,乔裴晟越来越管不动这欠揍小孩。
“你知……不知道……”暴躁完之后,宋小朋友的委屈加倍,话语因为打嗝导致细碎不清。“晟哥,我真,真的特别害,害……”
未说完的话语消失于唇齿之间。
被吻住的宋安歌懵逼眨眨眼,边止不住抽抽,边主动勾住乔笨蛋的脖颈,尽可能积极回应,以及索取。
这样的真实触碰能不断给他带来安全感,越猛烈越好。
乔裴晟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他别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他在安抚他的情绪。
这一招很奏效,至少在宋安歌这里百试百灵。
两个人抱在一起你追我赶,宋小朋友在不相上下的追逐下,早把什么狗屁害怕抛之脑后,此时只想和他的乔笨蛋亲到天荒地老。
确保宋小朋友不会再跟个小姑娘似的抽嗒嗒,乔裴晟停止这次吻,推开明明吻到快窒息,偏不肯撒嘴的小屁孩。
“我想继续亲。”
宋小朋友没满足,吸吸鼻子,用泛红的眼眶注视面前人,像只无害的小兔子。
乔裴晟应付地啄一口,接着抬手粗||暴地去抹干这小家伙糊了一脸的眼泪。
哭哭哭,哭到眼睛肿了一圈还哭,一个大男生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
等到他停下,宋小朋友开始仰起头,继续亲亲他抿唇成一条直线的嘴角,又在他耳边软软的叫了一句晟哥。
乔裴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气的也不是宋安歌爱哭。
轻声叹息,低头亲亲少年湿漉漉眼角,他将人搂进怀里抱紧。
“宋小朋友你哭起来特丑,以后不许哭。”
角落的某人目睹全程,暴躁锤墙。
说好的铁直,怎么就这么轻易弯了!
41、第 41 章 ...
乔裴晟感觉自己出了点小毛病——自从那次家里那二傻子因为担心他的安危哭的像个煞笔, 极度没有安全的各种求抱抱, 他一想前因后果便会蜜汁烦躁。
这烦躁具体点到底是什么?
作为本人的他搞不懂, 他只知道自己似乎在此次事件中对他越来越顺眼。
清晨,天蒙蒙亮, 卧室里的两个人早就清醒了过来。
年长的那位坐在床上,靠着床头, 手指在少年毛刺刺的脑袋按压,紧接着深蹙眉头, 加重手掌的压力,喉腔发出一声闷哼。
做完自己工作的少年仰起头向他索吻。
乔裴晟嫌弃伸手擦干净他嘴边碍眼的玩意,他对自己的子孙并不是很感兴趣。
“够了,把裤子给我穿上。”
昨天晚上才洗的澡,经过这么一出, 他现在还得去冲一次。全怪这小子大早上起床就管不住自己,一口一个晟哥我难受, 给我摸摸, 让我亲亲。
这才导致此刻的情形。
爽完之后更烦,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看这小子红着脸对他做一些不该做,居然会产生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感官上的愉悦完全超过“这死小孩是他自己, 这么做是可耻”的观念,甚至有瞬间真想把人给办了。
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的违背伦||理的交流,想抗拒的同时, 又止不住的沉迷其中。
他大概知道自己再烦什么了——
烦自己的虚伪。
宋安歌不听话,不撒手。
他想和乔笨蛋再玩一会儿,如果能借机加点新项目或许更好。
因为之前受到惊吓的缘故,让他越发渴求能和乔笨蛋有更多的交流,这是他想要的安全感之一,身体的高度契合会让他觉得二者密不可分,全世界只有他才能和乔笨蛋一起不断纠缠。
这种交流光是想想,安全感超级爆棚。
“晟哥。”
乔裴晟的脖子被一双手习惯性地勾住,对方的唇在他耳朵处小心机的摩挲,因为喉咙经过一些不可说暂时有些不适,那一声晟哥略显沙哑。
“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
少年用这小性||感的嗓音在他耳边提出诉求。
语调像跟小羽毛,通过耳朵到达心间,不停的挠啊挠,挠的他心里有些痒痒的。
没得到回应的宋安歌去咬乔笨蛋的耳朵边缘,很轻,调||情般地咬。
“好不好?”
都说重复询问极有可能让对方改变主意,宋安歌想试试。
与此同时他的手不规矩的在男人身上滑动。
“晟哥,给我,好不好?”
这次询问带着小喘,一般人在这种情形下一早就把持不住,直接扑到,不把他艹得喵喵叫决不罢休。
然而承受这招的是乔裴晟,他闭闭眼,手抬起来,指尖在少年的肩膀上滑动,在少年以为自己成功暗喜时,他将手弄到前面,捂住这张老是勾他的嘴,干脆利落地推开——
“好个屁!想都别想,给我滚下去!”
推开宋安歌的乔裴晟快速下床,套上睡袍,颇有落荒而逃的感觉,跑卫生间质疑自己的道德底线去了。
简直气死个人!
求|欢失败的宋安歌气到磨牙。
上他有那么难吗?
他低头瞧瞧自己精瘦小肌肉,一双有力大长腿,灵活的手指等等,对自己的魅力陷入诡异的不自信。
乔笨蛋是嫌他腰不够软,还是臀不够翘,或者话不够sao?
除了后面那项需要在不断实战获取经验外,前面的他觉得自己还是拿得出手的。
或者说乔笨蛋觉得他的手艺和□□太好,导致他不免质疑他的其他技术?
毕竟人无完人?
再说了,自己艹自己这种爽到爆的事情,乔笨蛋怎么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
气人!
坐在马桶盖上沉思的乔裴晟若是知道宋安歌此刻想的东西,保不齐气冲出来狠狠揍他几顿。
哪有人这么上赶这给人艹的?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乔裴晟鉴于宋小朋友越来越欲|求|不|满,以及自己在某一瞬间真想把人给艹哭的变态的思想,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进行一次隔离。
这次隔离可以让宋小朋友专心学习,他则是可以借机屏除心里那些不正常的杂念。
他不会让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因为他跨越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欺骗宋安歌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心安理得地满足自己的那点可耻的愉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上了他。
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就算不小心做出来了,也会陷入无法解脱的自责中。
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失控,因此这次隔离是有必要的。
“你说什么?”
宋安歌一放学,还没来得进去索取归家吻,就见到他家乔笨蛋坐在客厅里,旁边还摆着一大个行李箱,看见他进来立即表明自己有事要回国。
“来这里半年,也需要回家看看家人。”五月底来到这,现在十二月,确实有半年之久。
理由合理,完全没法反驳,他若是不同意等于无理取闹,毕竟那边的家才是乔笨蛋真正的家人,而他在明面上似乎什么名分都没得。
但事情来的太突然,完全没给他任何余地,有些懵。“那我怎么办?”
这算什么,乔笨蛋要抛弃自己吗?
不,不可能,在他没有考上大学之前,乔笨蛋不会跑的,他得冷静下来,不能慌。
乔裴晟既然做下这个决定,那肯定提前做好详细计划。
“我给找了个私厨,会定时定点的上门给你送饭,很干净味道不错,不会吃坏肚子。周末你可以自己买菜做,需要什么自己买,卡里的钱你花不完。”
“至于学习方面,我觉得你现在可以独立学习了。你可以把熊云慧或者其他要好的同学叫到家里来,一起合作学习,互帮互助挺不错的。”
不管宋安歌提出什么疑惑,他早就想好解决办法。
“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我怕鬼”宋安歌坦然面对自己怕鬼的怂样。
“有骨骨在,没事。”乔裴晟抱起在玩自己尾巴的骨骨,亲亲它的耳朵。“骨骨会保护你爸爸的,对不对?”
骨骨摇了一下尾巴,算是回应。
宋安歌被乔笨蛋这办法弄得牙根痒。“猫会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更怕!”
乔裴晟放下骨骨,接着拍拍小屁孩的毛刺脑袋。“宋小朋友,你该长大了,请做个坚强的孩子,坚信科学主义。”
宋安歌因为乔笨蛋喜欢摸他脑袋玩,所以一直留着板寸,短期没打算留长,就是冬天在室外脑袋额外冷,而他又是个怕冷的主。
他赌气拍掉这只手。
“春节你也不回来?”
这次春节日期早,一月下旬就到。
想到那时候自己独自抱住腿坐在飘窗上,搂着不会说话的骨骨,凝视窗外各种明亮烟花,以及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热热闹闹,就他一个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乔笨蛋居然还真舍得!
气死个人。
乔裴晟没第一时间回应。
因为关于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因为他不过这边的节日,家里其实也不注重这些。
自从他身体倍棒开始,父母对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过度关注,该放手就放手,十六岁上大学开始他就搬出家里,独自生活。
偶尔回家住住,视频通话一下,很舒适的相处模式,他们全家上下都这样。
谁都需要私立空间,哪怕是宠爱他的父母也一样。
并不是时刻黏在一起就是感情深厚。
所以这次的理由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他父母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甜甜蜜蜜呢,哪有空顾得上按时报平安的他。
“我尽量?不过有极大可能赶不回来。”
他打算离开三个多月,要不是担心宋小朋友可能会在最后冲刺中心态会出毛病,他甚至还想再长一点。
目睹宋小朋友暗淡的光芒,乔裴晟脑中一闪,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宋安歌人生有些复杂的角色。
复杂到他本该去在意,却偏偏暗示自己最好遗忘的角色。
这个人就是宋安歌的父亲,是他作为宋安歌时为他坐牢又死去父亲——
宋城。
“我觉得你在阖家团圆的日子该去找一个人。”
“谁?”宋安歌茫然。
“宋城,你爸爸。宋安歌你忘了吗?你还有爸爸。”
对于宋安歌的茫然,他非常理解,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现在,宋城于宋安歌而言是讨厌的存在,讨厌到这辈子都不愿意再与其接触。
所以这半年里,宋安歌从未想过龙口街,从未想去看看宋城。
这个名字忽然被乔笨蛋提起,宋安歌神色稍显恍惚。
“晟哥,你……”他忽然想问对于经历过宋安歌完整人生的乔笨蛋,对于他而言宋城到底算不算是个好父亲,毕竟在他的梦里宋城居然会为了一向不在意的儿子出手伤人,还为此做了牢。
可这么一问,他得解释为什么要问这个奇怪的问题,这不等于要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行,在他没被吃抹干净之前,绝对不能袒露此事。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并不知道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目前的情形大致为——
乔裴晟因为不能袒露真相,所以不敢顺势吃抹干净。
而宋安歌因为想被吃抹干净,所以不敢袒露半分。
谁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只能耗着。
乔裴晟迟迟没等到宋小朋友接着说下去,发问:“我什么?”
“咳,我是说,你怎么知道宋城的?”宋安歌在十岁左右就不再叫宋城为爸爸,不管在哪都是指名道姓的叫。
宋城本人倒也不生气,坦然接受自家儿子明显不礼貌的行为。
“我查过你身边所有人,你信吗?”这个理由最合适,就是不知道宋小朋友会不会感觉隐私被无礼侵犯而炸毛。
“信,我当然信。”宋安歌不信也得信,“你既然查过他,应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你为什么还让我去找他?”
不能明着问,也能旁敲侧击一下。
“宋小朋友,你还小经历的事情不多,总有一天你会懂人这种生物是复杂的,宋城作为人自然也是复杂的矛盾体,并不能用单一的目光去看待他,特别他还是你的父亲。”
这要是换了别人来说这句话,宋安歌早就不耐烦,他最讨厌什么“毕竟他是你爸/妈”之类的话,这个世界上有好的父母,自然也有坏的父母,凭什么他要因为对方给予他生命,就得一次次原谅受到的伤害?
但此刻说这话的是乔笨蛋,他是不同,他是最有资格评论宋城的人,也是最有资格和自己说感同身受的人。
宋安歌试探。“晟哥,那站在你的角度,宋城算是个好父亲吗?”
关于这个问题,乔裴晟垂眸,轻笑,说——“不算。”
哪怕他为宋安歌伤人,坐牢,也不算。
有些伤害并不是弥补就能消除的,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这个答案很好地击中宋安歌的心,对他而言确实不算。
哪怕宋城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忽然悔过弥补,开始承担起作为父亲的角色,对于宋安歌而言,这些都没用。
想要的时候得不到,等到习惯没有的时候,对方非要塞过来,其实怪恶心的。
所以说,他和乔笨蛋之间才是最能感同身受的人。
自恋是他和乔笨蛋最好的归宿。
“好,我放假那几天会去龙口街,和宋城吃年夜饭,也正好去收拾一些没来得及拿的东西。”
宋安歌牵起乔笨蛋的手,他接受他的提议。
不是为了想去了解宋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是为了他家乔笨蛋。
宋城为了曾经做过宋安歌的乔裴晟失去一条命,那他代替乔裴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过一次春节而已,他还是能做到的。
乔裴晟惊讶宋安歌居然这么快接受他随口的提议,毕竟现在的宋安歌可是特别讨厌作为父亲的宋城。
惊讶归惊讶,但还是很欣慰。
欣慰他的宋安歌似乎成长了不少。
是啊,现在仔细想想,宋安歌再也不是他记忆中的糟糕模样。
幼稚的小孩总会长大,独自生长,不再需要谁,依靠谁,会有自己的精彩人生。
宋安歌总有一天会不再需要乔裴晟。
乔裴晟有些惆怅,低下头,主动在宋小朋友唇瓣上亲亲,内心深处似乎不满足于此,不断加深这个吻,直到宋小朋友小声哼哼的时候,他才松开,说——
“真乖。”
他居然还舍不得了。
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透露一下,本文不长,差不多快进入尾声啦~
42、第 42 章 ...
宋城多久没见过自家儿子了?
三个月, 还是五个月, 或者半年多?
他记不太不清楚, 依稀只记得那天气还很炎热,一觉醒来, 那间狭小却整洁的房间空无一人,那只瘦瘦小小名为骨骨的小猫崽也跟着不见。
直至今日, 他都不知道这个儿子在哪。
说件很好笑的事,宋城和宋安歌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手机号码, 平时见面的地点也仅限于家里。
如果问宋城,他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父亲吗?
他会毫不犹豫得回答:不是。
这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
宋安歌的家长会,从小学三年级以后他再也没去过。
宋安歌的生日他从来记不住,哪怕那天正好就是儿童节。
宋安歌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害怕什么,作为爸爸的他可以算得上一无所知。
他唯一可以知道的, 并且确信的事情就是——宋安歌厌恶他。
从骨子里的厌恶。
对于自己的失败爸爸形象, 那时候的宋城只会明知故犯。
后来, 他尝试想去做一个别人眼中的好爸爸,可那时候的宋安歌再也不是一个小蛋糕, 一颗小糖丸就能随意糊弄的傻儿子。
特别是在宋安歌遇到那个曾担任为母亲角色女人,被厌恶和当众羞辱时, 宋安歌的世界既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他不再需要家人。
这些宋城都知道, 从无动于衷到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还有一件事。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同时,也不是一个好儿子。
这是很少人知道的事。
都说他是为了可笑的画家梦,导致众叛亲离,活得浑浑噩噩,成功践行如何成为一个废物男。
实则不然。
他的不惜和家庭决裂,远走他乡的梦想,不是一个死物般的爱好,而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正是宋安歌的母亲。
梦想终究抵不过现实,他和宋安歌的母亲最终都败给物质生活不充足的现实。
宋母脱离了她逐渐觉得可笑的梦想,活成了现实,而宋城依旧住在龙口街,这个属于他和宋母梦开始的地方。
他不是没有后悔,可那时所有的事已经来不及挽回。
家人、妻子和儿子,都是他一步步亲手推开,并且毁去。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在乎还存在一个叫宋城的男人。
自己作死,又怨得了谁?
除夕清晨。
在大家伙准备为年夜饭做准备时,他独自一个坐在明城南部公园角落的长椅上。
脑袋上戴着鸭舌帽,稍微一低头,大半张脸都看不清,他压着身子一个劲地猛砸烟。
在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有几个老人在湖边冬钓,其中一个老人看上去就不像常人,精神气不错,衣服看着寻常,真要识货的,可知道要花不少钱,想必家里条件不错。
就是对谁都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看上去就不好亲近。
“我说老宋啊,冬钓本来就不容易,你再不用鱼饵能钓到个什么玩意,每天拿着光秃秃的钩子,这鱼也不是傻的啊。”
有人开始和这老人对话。
“哼,你懂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这都搞不懂,还不如曾经和我一起钓过鱼的娃娃,人家那时候才七八岁,懂得可以比多了,真是越活越回去。”这老头子冷哼,没给人什么好脸色。
听到两人的对话,宋城忍不住呛烟,因为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这老头子口中的娃娃他认得,比他小上几岁,男生,似乎叫贺归?
这孩子从小各方面都属于拔尖的那款,从不让人操心,就是性子寡淡。也就他这性子,才能经常和老头子拿着什么鱼饵都没有的杆子钓鱼,坐个一整天也不嫌无聊。
那孩子家庭条件不错,属于富二代,就是和家里关系有些微妙,可惜二十出头就死了,据说是大冬天被酒驾司机撞死的。
因为那时候两家走的比较近,他还记得一些。
自打那以后,老爷子整天唉声叹气,天天念叨,时不时骂几句那孩子的父母以及他弟弟,说什么家长偏心眼,弟弟坏小孩,多好的一孩子全让这三人害了。
后来他还听说这三人快活了几年,因为后代作死,终究没有得到善终,闹出一堆伤风败俗的事情,还上了新闻。
也算是报应,他光想想就知道老头子看到那新闻铁定替他的小知音解恨。
没错,这老头子就是他宋城的父亲。
他和老爷子快二十年没碰过面,想当初他为了所谓的爱情,和老爷子大吵一架。
做父亲的说,哪怕把自己的钱全部捐了都不会给儿子一个钢镚。
作为儿子的说,哪怕饿死也不会回家吃一口饭。
这不是flag,不是真香预警,两人不愧是父子,谁都言出必行。
老爷子后期退休果真捐了一大半家产,剩下的自己挥霍,钱一个子都没打算给独子宋城。
而宋城自从来到明城后,到现在也没回过家,没和家里人碰过面。
老爷子原本应该在陵城,不知道怎么就搬到了明城这小地方。他发现这件事情是在一个月前,从那以后有事没事会来这坐着看看。
他不想做什么,也没打算来个痛哭流涕求原谅,只是想单纯地坐在远处看看就好。
一个是从身家无数的商界大佬,变为安享晚年的普通老人。
一个是从挥霍无度的富家子弟,变成没日没夜讨生活的劳动者。
多讽刺啊。
坐了近两个小时,他望见有个老头儿对他家老爷子说了句什么,还指了指他这边,他连忙压低帽檐,起身朝反方向离去。
生怕被老练的老爷子看出端倪。
“我说,那人似乎每天都会到这,戴着帽子看不见脸,是不是有问题?”
“我们又不是小姑娘,全是老头,能出什么事?”
几个老人凑在一起嘀咕。
宋老爷子抖抖鱼竿,一声冷哼,瞧都没瞧这些人口中的可疑人员。
宋城刚到龙口街,修理店的老刘忽然招呼他过来,还扬声问:“小宋啊,你儿子是不是到哪发财去了?看上去比以前那小混子样顺眼多了,总说不出的气派。”
“我儿子?”宋城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对啊,他刚才才进去的。他没告诉你回来了?”这半年多一直没见着宋安歌,老刘一直以为他是去外地打工去了。
“我去看看。”宋城拿出一根烟点上,深呼吸,大步朝着家里走去。
宋安歌此时已经达到曾经的家门口,钥匙他没有,但是他会开锁。
这小偷小摸的技能他没在其他地方用过,只在这道门用过。
起因来自于小学某天放学回家,宋城不在家,而他没钥匙被锁在门外冻了一晚上生病后,他就自个儿开始研究怎么开这破锁。
不是什么高级锁,很简单就能开。
开了门,里面的场景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大小还是原来的大小,不熟悉的是卫生过于干净了。
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他就没见过有干净的时候,除了他的房间,其他地方完全可以称之为垃圾场。
打开太空舱背包,把骨骨放出来透气,他开始进去好好打量起里面的变化。
墙重新粉刷过,以前脏兮兮的破旧皮沙发换成了小清新的布艺沙发,客厅改变了家具的摆放位置,视觉上空间大了不少。
以前堆在角落的各种画具颜料统统不见,看起来似乎不是藏在哪,而是真的扔了。
厨房,卫生间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宋城身上发生了什么,竟然能把他十多年的臭毛病改成这样?
推开自己的房间,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被人动过。
宋安歌不喜欢自己的是私人空间未经允许被人入侵,宋城显然知道这点。
看着这过于狭窄的卧室,他并没有任何嫌弃。
其实他挺喜欢小屋子的,因为能一眼望到底,很有安全感。
可现在的乔笨蛋似乎很喜欢大房子,什么都喜欢大的,可能成为乔裴晟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安全感的宋安歌。
不过,现在的宋安歌,因为有了乔裴晟,也不再惧怕空旷的大屋子。
前提是乔笨蛋得待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不然他还是会害怕。
独自在那个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的三室一厅住了三个多星期,他其实很不安。
但他不打算示弱,也没想随时打电话给乔笨蛋,撒娇求他回来。
乔笨蛋为什么冷不丁的离开?他其实知道。
他学习不太行,不代表其他地方不行。
他清楚乔笨蛋在躲他,他既然需要时间缓缓,那他就给他这时间。
不急,时间还不算晚,他有耐心等乔笨蛋想通。
万一距离产生美,乔笨蛋率先忍不住回来,主动抱着他又亲又啃,然后……
往下想,宋小朋友想到耳朵发烫。
他摸摸发烧的耳朵,想出去买点菜回来做。
除夕得吃好点,哪怕和他吃饭的是他不喜欢的宋城。
“骨骨,爸爸出去买东西,你要乖乖的。”把骨骨抱到自己房间,他关上门,正要出去,就对上了站在门口抽掉半根烟的宋城。
宋城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大不相同,就是总算知道把邋遢的胡子剃个干净。
打扮还是和以前一样,休闲运动风,看上去一点也不油腻。说实话,宋城再如何颓,这脸还是帅的,有一种丧颓大叔的味道。
也不怪以前老是有人倒贴他,一起快活快活。
甚至有一个差点当了宋安歌的后妈,可惜小姑娘年纪太小,过于天真,被拎得清轻重的家里人各种教育,后来知途迷返了。
抽烟的男人吐雾,弹弹烟灰,问:“回来了?”
“嗯。”宋安歌点头。
“打算住多久?”
“一个多星期。”这应该是高三最长的假期,这假期越长,作业越多,他回来也无非是换个地方写作业。
“这样啊,吃饭了吗?”
“没,打算去菜市场买东西,你要去吗?”
“行啊,走。”
简短对话,对于消失半年之久的儿子,宋城不问他去了哪,做了什么,就当人从来没离开过。
而宋安歌原本也没打算说自己的私事。
与此同时,某度假酒店。
终于有私人空间的某人正缩在沙发上玩游戏,完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又到地上做俯卧撑,还是没意思。
没人整天粘着你,各种求亲亲,求摸摸的,他有点转变不过来。
这小子,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是担心国际漫游费?卡里的钱够他挥霍到下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