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徐酒岁身上唯一的一处纹身,已经跟了她三年,不妨碍每一次照镜子都让她自己惊艳自己一把……
连带着,可以露腿的夏天,都成了最喜欢的季节。
然而此时,徐酒岁垂眼盯着自己小腿上的纹身看了片刻,停顿了下,还是倒退绕回了店里。
进入更衣室,脱掉了马面裙换上长牛仔裤,踢掉人字拖换上了一双白色的布鞋。
这才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
……
徐酒岁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自己的长筒袜上的校徽,心里骂了声,表面却冷笑:“十八中老师连隔壁学校的也要管,怎么,今年我们学校的升学率和你们一起算啊?”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明显看见与她对视的人脸僵了下。
只见女老师冲她笑了笑,转身走到洗手间门口,叫了声:“杨老师,你爱人在七中教务处吧?给你爱人打个电话,就说这里还抓着个七中的学生,问他管不管了。”
徐酒岁:“……”
徐酒岁都懵逼了,还他妈有这种操作?!
这位大姐,老娘挖你祖坟了啊?!
她惊愣在原地,没想到自己高中毕业六年了,还要遭遇这种瞎狗眼的破事儿。
……
兰亭酒吧门前。
薄一昭从口袋里摸了只烟,修长的指尖夹着烟点上,斜靠在门口,懒洋洋地看着同事在酒吧里来回走动,找学生。
下面原本聚精会神的学生立刻松散下来,从刚才高速脑力风暴中得以解放。
薄一昭弯腰收拾东西,不经意地抬眼,便看见最后一排,在他宣布下课的那一秒,徐井年立刻站了起来,大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户。
“阿年!”
像是小鸟一般欢快的声音传入耳朵,喜滋滋的,甜得像是浸了蜂蜜。
薄一昭条件反射般想要看窗外,只是这时候,坐在教室后排的一个男生举手叫了生“老师”,他定了定,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那个提问的学生坐在距离后排大概四张桌子的距离。
在他身后,打开的窗户边,徐酒岁拎起手里还热腾的饭盒,打开上面覆盖的便当布,隔着窗户双手捧着饭盒递给徐井年:“快点吃,吃完我把饭盒拿回家洗呀!”
徐井年接过饭盒,目光在窗外的人身上扫了一圈,看她额头上微微冒汗,稀碎的短发有一些黏在了脸颊一侧,一张脸蛋倒是因为欢快浮着淡淡粉色。
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停顿了下,徐井年仿佛不经意地扫了眼站在徐酒岁身后那个男生。
徐井年:“……”
徐井年:“薄老师是暑假时候,学校高新聘来的奥林匹克物理竞赛辅导老师,人家本身是加州大学物理博士……这回是咱们校长打了八竿子打不着边还硬要打的亲戚关系,把人家连哄带骗请来带我们一年竞赛。”
徐酒岁停顿了下。
然后那双浅棕色的瞳眸里,瞬间点燃了七彩的光——
“天啊,这么流批的人物住咱们家对面!蓬荜生辉呐!那你今年的奥物竞赛不是稳了?”
徐井年:“……”
徐井年学着她的强调,阴阳怪气——
“是的呀!这么流批的人物住咱们家对面!要是成了我姐夫!那我今年的奥物竞赛不是稳了!”
徐酒岁:“……”
一瞬间,那好不容易退下血色的白皙小脸瞬间涨红,徐酒岁伸出手摁着弟弟的脖子使劲儿摁了摁他的头:“有没有长幼秩序,尊卑之分了?!姐姐你都敢调侃了?!”
徐酒岁立刻闭上了狗嘴。
……
十五分钟后。
守在家门口的徐酒岁僵硬地发抖,像是得了帕金森,从男人手里一把抢过他拎在手上的袋子动作却十分利落。
男人从山地车上下来,来不及锁,顺手把车扔到了门边,跟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急急进屋子:“别跑,当心摔着……急什么,怕什么,又不是未成年——”“感情不是你肚子里多了个东西!”
徐酒岁的尖叫声伴随着厕所摔门、落锁的声音落下。
薄一昭没跟她计较她用“多了个东西”这么不讲究的用词……抱着手臂,站在厕所门口守着,一动不动地像是一座雕像——期间全部的动作就是掏出手机给同事发了个信息让他替自己一节课,然后就又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然而距离厕所里的人进去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里面安静的像是她已经被吓昏过去。
薄一昭太了解徐酒岁,如果无事发生,虚惊一场,里面的人大概早就拉开门尖叫着扑进他的怀里——
而现在里面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