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工作室,包围她的是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纹身者,他们坐在沙发上充满期待地等着许绍洋给他们看属于自己的那份独一无二的设计图,然后将它们刺到自己的身上——
画卷可以烧毁,丢弃,遗忘,落灰。
但刺青不会。
一旦刺入,这些图腾将伴随他们一生直至老去,死亡。
这是承载者与刺青师无须言明却统一达成的默契……
然后惊悚地发现他唇边挂着一抹满意的淡笑。
…………………………啊!
许绍洋也有对自己的千鸟堂的学徒满意的时候!
闹鬼啦!
“洋哥,这个小姑娘刺青师是……”
“嗯,是我们千鸟堂的大师姐,九千岁。”男人弹了弹手指,淡淡道,“我亲自教出来的徒弟。”
“……”
许绍洋入行十几年,叫他师父的人千千万,却从未有一人得他承认,是他亲自教的徒弟。
……众位刺青界大佬面面相觑,一脸尴尬。
一想到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当爹的面前热火朝天地讨论人家闺女的小蛮腰和火辣身材,纷纷不由自主地把屁股下面的凳子往相反方向挪了挪。
薄一昭闻言,轻笑了声,只是笑意没达到眼底。
徐酒岁坐在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他疲惫的眉眼,面无表情地那种心疼的感觉又来了,她心想:他妈的,我怎么又想抱他了?
于是,她伸手,柔软的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
那略微冰凉的触感让男人微微一愣,他收敛了唇边略微自嘲的笑,条件反射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但是徐酒岁就是觉得,这会儿他心里应该很难过,于是她咬了咬下唇:“要不我再抱你一会儿?”
她声音小小的,充满了迟疑和困惑。
一副她大声说话他就能被震碎似的表情。
抱什么?
当他小宝宝啊?
放下手的时候,睡意右边吊带滑落至手臂上,睡裙前襟落下来一半,露出锁骨下,一小片莹白的弧线。
“老师呢?”
徐酒岁带着浓重睡意,睡眼朦胧地问。
“……”
徐井年强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书包往背上一甩,上前,大手捏着那细细的睡衣肩带,用力往上拉了下,把它拉回它该在的位置。
“睡裙该换了。”
“我周五才换的。”徐酒岁扁嘴,“洗衣液不要钱啊……我问你,老师还没走吧,你听见动静了吗?”
少年视线在她嘟起来的脸上扫了一圈,带着一丝丝鼻音道:“都七点半了都,老个屁师。”
“才七点半,”徐酒岁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中午十一点前的阳光了,带着一丝丝娇嗔,“我闹钟起来的。”
“哦,”徐井年看着她,无情地说,“可惜我七点起床时候就听见隔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了。”
徐酒岁尴尬的想要钻地缝里去,众人哄笑。
举杯碰杯,迎接新年。
从此正儿八经便是一家人,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