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型摆件就是她。
呵。
眼笑得微弯起,她转身带着笑放松地问还站在玄关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老师, 我坐哪?”
薄一昭看了她一眼, 看她一脸收放自如……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反问:“怎么,不躲了?”
徐酒岁目光闪烁了下,唇角边的笑容稍微收敛也没有完全垮掉, 她停顿了下,明知故问:“我躲谁了?”
听到她上翘的尾音, 薄一昭又不想跟她胡搅蛮缠下去了,唇角一弯露出个像是嘲讽的笑容。
……
徐酒岁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都半夜一点半了,她困得眼睛里都是血丝,也是辛苦人民警察同志。
她都诧异自己还能冷静地和民警握手,跟他们礼貌的道谢,平静得就好像今晚倾家荡产的主角并不是她本人。
警察局出来站在外面吹了一阵冷风,她哆嗦了下打了个寒颤拢了拢外套,转头看站在她身边一起做笔录的姜泽。
后者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垂眼看着她。
徐酒岁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沙哑却柔软:“这事儿别跟阿年说,我怕他担心。”
“……”面对她的请求,姜泽不置可否地嗤笑了声,觉得这女人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你找面镜子照照会发现现在自己看上去更需要人操心,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阿年又不是“别人”。
“我没事。”她小声道,“那些人又不是剁了我的手,砸个店能怎么着?”
“你说这话自己信么?”
男人总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面骄傲。
他自顾自爬上纹身椅趴好,然后伸手去抓徐酒岁挡在连前面的册子:“行了行了,趴好了,看不见了……”
见躲在册子后面掩耳盗铃的小姑娘半放下册子,露出一双眼睛瞪他……杏眼水灵灵的,微圆,神气活现的像小动物。
姜宵那点儿睡眠不足以及天气带来的燥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了一晚上店里的各路美人,本来这会儿应该看什么都审美疲劳,没想到被瞪了下,却他妈还有心中猛地一个亮堂的感觉。
大概是太困了,或者是外面如倒豆雨声有了催眠效果,姜宵现在觉得整个人心里软和得很。
困倦袭来有些昏昏欲睡,男人嗓音低沉:“下雨了,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
徐酒岁“嗯”了声:“中午放学时间,再不停雨我还得去接我弟。”
姜宵想了想,打了个呵欠,趴在那像是一头慵懒的雄狮:“一起去呗,我也是有弟弟的人。”
“刚纹完就别乱跑了,到时候包着个防水保鲜膜又不好穿衣服,往人家中学门口一站像话吗?”徐酒岁说,“你弟哪个班的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送去就行。”
姜宵唇角都抿成一条直线,偏头看了看吧台另外一边,下了晚自习回来帮忙的姜泽,借口拿酒凑过去,抓着弟弟咬耳朵:“你妈的,你那个老师什么来头,跟老子一个退役兵喝混酒!”
姜泽刚用冰冷的眼神“婉拒”一个上来想要搭讪的小姑娘,闻言转过头:“我怎么知道,谁让你去招他?”
“不是你他妈说这老师和我们岁岁有问题?!”
“我说你就要去送人头啊?那么听话你怎么不给我买玛莎拉蒂?”
姜宵气结,瞪着姜泽扔下一句“买你妈”,随手抓过一瓶kognac,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假装淡定地直奔薄一昭而去——
又是一波男人们的虚假表面友谊。
半瓶酒下肚,姜宵看见自己撑在吧台边的手背青筋暴突,他眼睛都红了,脑子开始发热,张口闭口还是徐酒岁。
“你很关心她。”
清冷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姜宵迟钝地意识到这是今晚薄一昭第一次,跳出他问他回答模式。
“是,老子在追她。”姜宵大喇喇承认,“你见过比她更够味的女人?又娇气又凶,像个小炮仗……”
……胜筹帷幄的模样,如此眼熟。
头脑发昏的时候,因为这双眼睛,她想到了许绍洋,有那么一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于薄一昭第一次见面时候就有的征服感从哪里来——
作为某种领域的巅峰,男人中的王者,薄一昭和许绍洋是一样的。
他和她亲爱的师父是一类人,目中无人,高高在上,总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让人想要摧毁他们虚伪的面颊。
但是徐酒岁又清醒地知道其实这只是一个开始的茫然,在经过了短暂的混淆后她清醒地把两人分了开来——
她知道薄一昭其实和许绍洋不一样,他的自控力,道德感,甩了那个男人八百条街。
所以她离开许绍洋时头也不回,恨得咬牙切齿;却可以笑着叫薄一昭“老师”,且至今没有搬家逃走。
徐酒岁微笑着接受了自己这辈子可能都驾驭不来这种男人中的王者的事实——
她觉得自己很坚强,i am fine ,i am ok 。
被毫无通知地发了深夜福利,小姑娘双眼发直,老老实实摇头:“没。”
老男人:“……”
小姑娘:“……”
高度一下拔高到肉、欲层次。
薄一昭忽然觉得问题似乎变得有点大条。
前所未有深刻地认识到,他现在确实是站在了危险的悬崖边——
他必须悬崖勒马。
尽快解决一些显然拖延太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