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截教大师兄谈恋爱那些年

第1章:

然后,小姑娘坦荡兮兮地开口:“我从没见过我们师门有人过来,家里一共就我,我师父,我师伯,没啦。”

行,可以,你们师门很自闭。

我也要自闭了:)

多宝败北,然后镇元大仙又找到了一个切入点:“那你是怎么来的人参果园?”

他还隐去了后半句话:“还来得无声无息,你要是没刚刚好撞上了多宝他们,把人参果敲走了我都不知道你来过。”

真的,就镇元子看来,通天的徒弟们已经很厉害了——无论是现在人模狗样跟着通天过来领人的赵公明和云霄,还是已经被打得苦逼哈哈,至少得搁床上趴仨月的多宝道人金灵圣母,其实都是厉害人物,他们虽然没有能够成功从五庄观弄到人参果,但他们至少能摸到人参果树呀!

你看看玉清元始的徒儿们!

——同住昆仑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元始的徒儿们看通天师叔门下的师弟师妹们玩得这么happy,都是少年人谁还能不贪玩的,哪怕玉清元始管孩子比通天严,孩子们也会趁着老师闭关悟道或者出门访友的时候悄悄咪咪出门去浪,就这,广成子赤精子那几个可也没少来骚扰五庄观。

不过那波熊孩子么……连果园的门都不知道往哪开,一进五庄观就能被阵法搞迷路:)

于是对上清的徒弟们,镇元子还能提起兴趣把通天叫过来,俩老同学一块打打天才们的屁股,乐淘淘地看天之骄子们一边揉屁股一边暗搓搓发誓“下次我还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可对于玉清的徒弟们……

看学神学霸们吃瘪其乐无穷,看学渣学水吃瘪……图啥呢?你不觉得伤眼吗?

于是,通天成为了五庄观的常客,但元始甚至不知道自家徒弟来过五庄观,每次广成子他们都是在阵法里绕着绕着就到千里之外去了。

就是这么差别对待(ˉ▽ ̄~) ~~

但是,面前这个小丫头和这一群尚未长成的天之骄子是同一个级别的?甚至于……甚至于镇元子其实大概能感应到多宝他们进人参果园的时辰,但却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镇元子震惊极了。

但小姑娘仍然是不太懂镇元子在纠结什么,她只是坦荡而天真地开口:“您把我身上的法力束缚解开,我给您演示一下。”

这么个小姑娘也闹不了什么大事情出来,镇元子便伸手在她眉心一点,将她冻住的法力解封。

随后,小姑娘就抬起粉粉嫩嫩的小手,在空气中轻飘飘的一划。

一划,便是一道空间裂缝。

她还特别无辜特别委屈地解释:“大仙你不要怪我啊,我就只是在房间里打坐,坐着坐着觉得肚子好饿呀,好想吃个香香甜甜入口即化的果子,可是我身边的果子都吃完啦,新的果子得等明天才能有,我……我就划出来了个裂缝,钻进去,再出来就刚刚好……在那个胖娃娃果园里了呗。”

完事了她还从自己袖子里掏了个人参果出来,怯怯递给镇元大仙:“我其实敲了个果子下来的,但又想着不告而取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决定给这里的主人说一声再吃,主人不答应的话我就把果子还给他,反正果子也熟了该摘了,不会给他造成什么损失的……”

结尾陈词就是哭丧个脸,嘤嘤嘤道:“我哪里知道这是在偷呀,果子我还给您,大仙您放我回家好不好,我不吃果子了,也不计较您打了我一顿还不行么。”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放不放你回家了的问题了。

看着那个空间裂缝慢慢弥合起来,镇元子扶额,真的许久都没有觉得这么槽多无口了——

你师门都不给你吃饱的吗!

我人参果园的禁制这么容易破开的喽?

还有你啥时候摘的果子!卧槽照理说人参果树上还有一个阵法,你……你摘果子怎么阵法不响的?

而从来都自视甚高的上清弟子们也开始怀疑人生——以他们的消息灵通程度,自然是知道元始师伯的徒儿们连人参果园都摸不到,少年心里都好胜,甩开了隔壁一大截这种事情可是狠狠满足了一把他们的求胜欲。

但,现在这个小姑娘,竟然……

#妈的心态崩了#

#那我以后还拿什么吹牛逼啊#

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镇元子缓了好半天,心累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你现在愿意回家,就能回家喽。”

小姑娘点头:“您不锁着我的法力,我自然是可以随时回去的。”

“那……”镇元子心里的卧槽尼玛简直无处诉说,“你回一个我看看?”

小姑娘也不客气,手上又是一划拉,这次动的法力有点多,划拉的裂缝有点大,完全足够她钻进去。

但她到底是个讲道理的小姑娘,也没有自己溜进去就完事了,还记得回头:“我要进去的话您可能就找不到我啦,我能走了吗?”

“我们能否跟着你进去看看?”通天和镇元子都快好奇死了,几乎是同时开口。

“当然可以呀。”小姑娘并不拒绝,还把空间裂缝撕得更大了一些,方便两位大佬从容而体面地进出。

“你们就在此不要走动。”因为并不知道裂缝那边是个什么地方,通天和镇元子都没有带徒弟过去的意思,只分别回头叮嘱,“我们去去就来。”

徒弟们肯定没什么不同意见。

空间裂缝那头,是一处深不见底,绿如翡翠的池水。

翡翠镜面微有波澜,时不时往上面冒那么几个气泡,很明显的下头有个人在泡澡。

那个小姑娘从空间裂缝中出来后就站定了,对着池水大喊:“老师!有客人!快出来!”

水面下的人应该是听到了小姑娘的呼喊,镜面的波澜便略大了几分,几道涟漪扩散开来之后,池水里冒了个脑袋出来。

那人眼神悲悯,面容清透,青年模样,本是再精致不过的容颜,绝对不算难看,却不知怎么地……仿佛有偌大烦恼萦绕于心一般,极周正耐看的一张脸上无端显出一点苦相和穷相来,放个碗在面前就能原地乞讨的那种。

再往下嘛……滚动的喉结,平直的锁骨,宽阔的肩膀,和再往下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不过下面是什么好像并不重要。

主要是,现在跟着从空间裂缝里出来的通天和镇元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水中刚出浴的青年。

准?!提?!

你从哪儿拐卖的这只乖乖巧巧萌萌哒的徒弟?!

还不给人家吃饱!你个辣鸡!

(╯‵□′)╯︵┻━┻

三、

不过……等等。

拐?卖?

是的,拐卖→_→

毕竟在洪荒大佬们眼里,只要有的选,正常人都不会进入西方灵山拜准提为师。

这个故事……说起来就长了。

洪荒上数得着的大佬们第一次见到准提,绝大多数是在紫霄宫。

通天也是如此。

而到如今,通天也不能忘怀那一日他与准提的初见——

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大家背起书包上学堂,各显神通地来到了紫霄宫,满怀期待地准备见一见那位强大到所有人都需下跪的鸿钧道祖。

那天,大家都看出来了紫霄宫上的六个蒲团定有蹊跷,于是比法力比宝贝比兄弟比人缘,好不容易才分派明白了六个蒲团的归属,当然,三清以其盘古嫡裔的身份,占了其中之三。

那天,紫霄宫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大家在热烈的气氛和“duang”、“duang”、“duang”的特效中准备恭迎鸿钧道祖大驾。

然而,鸿钧道祖还没正式出现,两个和在场画风格格不入的道人先打破了紫霄宫里祥和的气氛。

一个身穿道袍,面黄微须。

一个头挽抓髻,面皮发黄。

这倒不是什么特别标新立异的形象,当时基本都坐定了的大佬们并不想给这两位来迟了的远客一个眼神,更不要提给他们让路让座。

但是架不住这两人会给自己加戏啊——

前一个道人进来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扑地嚎哭,如丧考妣:“哇!师兄!我们这大老远的赶过来,却连个座位都没有呀!”

后一个道人倒是很坚强很成熟的没哭,但是声音却透露着一种颓败和绝望,让人想到无人欣赏就独自凋零的花,一生寂寞到最后孤零零死去的老者,对这个世界明明充满了爱却得不到半点回应的盘古父神:“约摸是我等命苦,没缘分聆听大道吧。”

现在说起来非但一点感染力都没有,想想两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哭了出来还有点搞笑,但就当时情景……那两位道人一开口,便特别神奇地,仿佛是有一股巨大的,混合了悲痛,消沉,绝望,沮丧,难过,总之所有你能想起来的负面情绪注入了听到这句话之人的内心深处。

听到了这句话的人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大佬们都被这个情绪搞得有点困扰,一时半会儿都不能恢复正常心情,而此时,那个哭嚎出来,情绪特别激动的道人又继续难过了起来:“可是我们要怎么办呀……西方的一切都寄托在我们师兄弟身上了……”

大概是那个颓败和绝望的情绪浸染来得太过让人难以释怀,听到了这几句话,大佬们都不自觉心里一揪,仿佛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轻轻挠了挠。

心肠最软,最见不得人哭的红云老祖问了出来:“什么叫西方的一切都寄托在你们身上?”

那哭嚎的道人便顺嘴卖着惨,哭得超级卖力:“西方……西方一共就来了我们师兄弟二人,要是我们听不清道祖讲道,就无法去给西方众生传道……那西方生灵就永远与大道无缘了哇,西方生灵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是负责哭,另外一个道人就是负责冷漠:“这都是命数……”

到底都哭了什么,通天也就记得最开始的这几句了。

反正,一个撕心裂肺,一个冷心冷情,互相唱和之下,紫霄宫中每个人都不自觉跌入了他们营造的那种“我就是西方全村人的希望!我听不了道那我们西方生灵都完了!你们不给我让座就是你们不体恤西方生灵的向道之心!”的气氛当中。

这便导致了有蒲团坐的大能默默地觉得,如坐针毡——至少就通天而言,他在那么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不是蒲团,而是西方若干生灵求道的唯一希望,仿佛是灭掉了希望工程宣传照中那个有着大大眼睛的小姑娘眼眸中的光,细细品来是一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罪恶感。

而随着两人的表演越来越深入,通天“要不就给他们让个座儿得了”的欲望就越来越浓郁。

更扎心的是,坐着蒲团的几个人越是不让座,坐在后头木得蒲团的大佬们看着他们的目光就越是谴责——就像公交车上的围观群众谴责九九六了一天都已经累成死狗的青年人不给闲了一天精力充沛出门只为遛个鸟的老爷爷让座一样,充满了道德优越感。

这谁顶得住呀!

蒲团之上,女娲是唯一的女孩子,女孩子的共情能力向来比男孩子要强一些;红云老祖是个老好人,从来就见不得别人哭;鲲鹏祖师修为最为浅薄,心境也最不稳定,特别容易被浸染;通天最为怜贫惜幼,平时在外面见到一只瘸腿的兔子都愿意把兔子带回昆仑山养着的。

说白了,他们四个其实都挺危险,也就是一直“你爱咋咋地,不要打扰我修仙”的太清老子和“来晚了就不配坐蒲团,这个道理和湿生卵化者就不配修仙一样,都是不可被否认的真理”的玉清元始才能一如既往安座如常。

于是通天、女娲、红云、鲲鹏就这么角逐着“谁比较狠得下心不给老爷爷让座”的胜利,女娲那边是个什么情况通天不知道,反正通天是在自己即将控制不住的时候,肩头传来了一股大力将他死死按在原地。

而这个时候,哭得声嘶力竭的两个道人再度发力,入耳魔音一样影响着通天做选择。

那样蛊惑人心的本事实在是强大得很,都已经被按了一把的通天还想再挣一挣,站起来给这位“全村人的希望”让个座儿,可就在这最后挣扎的一瞬间,红云老祖先起,鲲鹏祖师紧随其后站起身来,两人的声音也一前一后响了起来:“道友你坐吧!”

他们俩站起来了,那两个道人立刻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爬五楼也不费力了,脸上还挂着泪花花呢都没来得及擦,直接一屁股坐在蒲团上。

还有那么点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出来。

而就在他们屁股接触到了蒲团的那一刻,什么绝望沮丧的情绪,什么窒息寂灭的幻象,什么西方生灵求道的眼睛……瞬间都消失了。

到这个时候,紫霄宫中的众人才如梦初醒。

红云老祖做好事不留名地憨厚挠了挠头,坐到了自己好基友镇元大仙旁边,鲲鹏老祖也不知道脑回路转到了什么地方去,恨恨瞪了红云老祖一眼之后也寻地方坐了下来,那时的通天其实挺不明白,鲲鹏你自己让的座,瞪人家红云干嘛。

再之后,到五庄观拜访的通天和镇元子与红云满天满地的吹牛,说到接引准提这事儿,通天还白白多聊了一句那天那个绝望的情绪里面透露着的蹊跷。

但镇元子却表示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绝望的气息瞬间扑了我一脸”,“不给他们让座就是在谋杀西方万千生灵”之类的情绪,谈及红云老祖和鲲鹏祖师给那两个西方道人让座,镇元子只有一句话。

“红云你是真的蠢,早知道我就自己坐蒲团了,让给你干嘛,那座位里肯定有天大机缘,你这次不把握住……唉!”

至于老好人红云?

他看在眼里,却完全无动于衷,锐利的黑色瞳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男人懒散地坐在办公桌椅子后,是生人勿近的气势。

就像是被迫剥去了天使外皮的野兽,沉默的空气里,令人感觉到窒息的危险笼罩了她,让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刻薄与不耐。

甚至是不屑。

“老师……”

“出去。”

眼前的人根本没有一丝宽容可言。

而此时此刻,薄一昭明确地发现,相比起眼下的情况,对待另外一个更让他烦恼的人时,他甚至从未像现在这样真正地伸出过獠牙和利爪。

姜宵最近也感慨,早知道姜泽学了素描是为了有朝一日和他抢女人,他那时候就该让姜泽自己卖精攒钱(……)。

而此时,介于徐酒岁是刚刚受到过师父摧残的人,听到“师父”和“徒弟”这样的字眼,她就想找个地方自闭一下。

更何况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是能收徒弟的水平。

哪怕离开了千鸟堂,许绍洋其人给她的影响还在,被摁在工作台上画稿子画到心态崩溃还要哭唧唧的往事历历在目……

童年阴影太大了。

换了她,她肯定下不去这个狠手折磨自己的徒弟。

“你现在高三了,”徐酒岁缩回手,替他将衣服拉下来,“这些事等你高考完再说。”

……

薄一昭很远就看见徐酒岁和姜泽站在一起了,就在那家兰亭酒吧门口,姜泽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跟徐酒岁说什么,垂眉顺眼的样子。

学校的老师都说姜泽是个刺头,特别是语文老师恨不得咬断他的脖子,可能没几个人看见他这副乖顺的样子。

徐酒岁有点无奈。

“老师?”徐酒岁踮起脚,没拎鞋的手抬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又白又小的手在面前晃,带着之前闻到过的那种淡淡甜味香水香……薄一昭面无表情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收力微微收紧,几秒后,不动声色放开她。

“以后别这么穿校服,没一点学生样。”他盯着她淡淡道,“鞋子也不合脚,你怎么回事?”

“上一双穿旧了,新买的,”徐酒岁面不改色道,“冬天时候穿这个码正好的,夏天太热了,突然变得有点挤脚……回去用鞋撑撑一下就好了。”

薄一昭看上去信了,低低“嗯”了声,转身往前走。

徐酒岁抬脚想跟,迈出去一步发现可能脚脚后跟已经完全破了,哪怕脱了鞋子磨在袜子上其实还是有点疼的——

她是没料到这个,所以放心迈出去第一步后,整个人晃了下,又稳住。

往前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

走在前面的人听力不错,哪怕她穿着袜子走得像猫一样安静还是察觉她深一脚浅一脚,于是放慢了脚步。

那略微粗糙的手掌还带着矿泉水瓶身的冰凉,贴在她又软又暖的手腕上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挣了挣,没挣开。

“医药箱在哪?”

男人平静的声音响起。

就好像他们还是一周以前那副和谐的左邻右舍……

而五天前那晚捏着她的肩膀让她滚的人也并不是他。

…………………………interes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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