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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叭」一只二踢脚冲到半空中,炸开来,余下一声脆响,一堆红红的碎屑.
腊月早过,余韵未结.
街头下了一场春雪,不厚,让早起的人们践踏得分不清黑白.
天香阁没有因为过年而歇业,依旧艳帜高挂,也难怪,今年的生意的确比往年好很在外看,这销金窑风月场绿瓦粉墙,楼上隐隐筝箫笙篁,说笑酣歌,宅子秀亭齐楚,循超手游廊进来,浑身温磬如置春风之中,楼内文窗窈窕,琼帘斜卷,楼下海红纱帐,麝兰喷溢,暖香袭人,到底是整个大湘西最有品味档次的淫窑,派头分外不同.
这日下午,来了一帮奇特的客人,看装束不似有钱人,倒像是放排汉.天香阁这种地方只有达官贵人富豪们才消费得起,平头百姓和苦哈哈们没几个闲钱,也有去处,沅水河畔的大大小小吊脚楼和暗娼门里解决一下,各得其所.
像天香阁一下来了六七个放排汉这等事实属罕见.听得门房茶壶来报,老鸨子洪姨心中再不情愿,也得出去应酬应酬,再说下午场本就冷清,来得几个客添人气也是好事,没有理由拒绝上门财神的.
那几个泥腿汉子站在花魁榜前早就议论开了,「如玉,如意她们都是如字辈的吗」
「你真是不晓事,都是花名,哪是辈份.」
「咦,东叔,新花魁是一个叫如霜的哩,这名字好好听.」
「既然来了,就当去年没赚钱,老子们把这几个什幺如都包了.」
正说得热闹,洪姨满面堆笑地过来了,「哥几个,看中了哪个没有」
领头的胡须汉大刺刺地说,「把排在顶上头的姑娘叫过来吧.」
洪姨一听扑哧笑出声了,「你们可知道,那都是院里的头牌,打个茶围都是大价钱.」
胡须汉怒了,从腰带里摸出一包钱来,往桌上一拍,「怕老子没钱幺」
老江湖的洪姨早就看出来了,几个泥腿子笼,实际上是对不听话的妓女的惩罚.」
「是银叶,原来是银叶.」冷如霜喃喃念道.
洪姨没注意到她在说什幺,续道,「如霜啊,我敬重你是刘县长的夫人,不想太为难你,可你也看到了,不听话是什幺后果,何况保安团那帮家伙.」
冷如霜垂下眼睑,道,「不就是想叫我接客吗我接就是.」
洪姨笑逐颜开,「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可我也不接那帮保安团的畜生,我接刚才来的那些庄户汉子.」
洪姨变色道,「我的姑奶奶,你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慢说那帮大爷们不会答应,退一万步,那些泥腿子有什幺好,给不起钱xia┳oshuo,还自己掉份,」
冷如霜苦涩地一笑,「掉份,你以为我现在还有份可掉吗他们出不起的我来贴.」
洪姨还欲说什幺,却见她已出门而去,只有大摇其头,苦恼如何对保安团的大爷们措词了.
冷如霜果然与胡须汉一干人还有几个低等的妓女坐到了一桌,先不提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壮汉子,就是同桌的莺莺燕燕们也兴奋得紧,妓女也有等级,平日里那些红牌们个个眼高于顶,吃穿住用都是一流的,一般也只在二楼活动,今次算是托了冷如霜的福才能坐上二楼的豪华包房.
座间气氛还是拘谨,这些放排汉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幺都新鲜,又喜欢又害怕,不敢对桌面精美的菜肴伸筷,露了不少的怯.席间只有两人神情落寞,一个当然是冷如霜,她纯粹是赌气兼逃避才会过来的,对这些陌生的乡下人当然不会有何好感,另一个却是那个叫蛮子的年青人,显得很痛苦,一口饭菜不吃,只是大口大口喝酒.名义上是冷如霜陪他,坐在身边,他竟一眼都不瞧.
能视冷如霜如无物的不是傻子就是圣人,那这年青人是傻子吗冷如霜不禁起来,漠然地侧脸看向别处.